“我昨天又和守备提了,那个任怀又说没银子不让剿。”
“这个王八蛋,天天拿着他那个小本本,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没我们哪来的关市,他哪来的银子盖他那个大宅子。”周哨官喷着米粒骂着。
石磊摆了摆手:“随他吧,所以宁将军让我们出关巡视商路嘛,意思很明显了,出关以后还不随咱们做什么。“
“我在草原上的线人最近回报说有不少北虏人也加入了进去,搞不好他们规模又壮大了。”王哨官望着石磊说道。
“人再多那也是没有组织的乌合之众,怕什么。”郑哨官撇着嘴一脸不屑。
“我们是不怕,可是每次一遇着了,他们就跑,上头又不愿另外出钱主动搜寻围剿,每次看着那些被劫的商队只能干着急。以前还不杀人的,现在又杀人又掳人的。”
“这次关市怕要少不少关税。”吴哨官又补充一句。
“这次出去巡视商路也是给商人们安个心,只是这帮匪都骑着马,我们遇到了也追不上。”石磊最近也被这伙匪帮弄得心情烦躁。
用完饭后众哨官各自回营整队待发。小顺子伺候石磊穿上黑色的对襟长身扎甲,系上牛皮腰带和一面漆黑的护心圆镜,梆好龙虾尾形制的黑色铁臂手,内衬一件大红色长身战袍。
穿好甲胄后,石磊走近刀架将昨晚新磨好的腰刀插入黑檀木制作的刀鞘中,从小顺子手中接过高顶红漆头盔,挂好护脖,理顺后檐的护项甲和左右护耳甲。盔顶插着一根挂着长方小红旗的盔枪。
石磊对着镜中的自己扶了下眉庇,像一个即将出门接亲的新郎一样满意地走出了帐门。穿着石磊同款甲胄、戴着黑色高顶铁盔、盔顶插着小红旗的哨官们带着身穿打着铆钉的黑色对襟布面甲、绑着银灰色护臂手、头戴黑色顿项直檐圆盔、盔顶插着小红旗的旗总;旗总带着同样绑着银灰色护臂手,身穿红色布面甲、头戴黑色顿项直檐圆盔、盔顶插着小红旗的队长;队长后面是和自己一样穿着红色布面甲、绑着银灰色护臂手、头戴着梆有红色丝缨的直檐圆盔的兵士。众将兵依次有序地排列在正对关门的营中大道上。
石磊走出中军营门,跨上自己的黑身大马,这可是自己在关市上从阿拉伯人手里亲自挑选的,胸前与后腿的肌肉如花岗石雕刻的塑像一般坚实优美,每一根线条都蓄满了力量。黑马扬起右蹄、点着脑袋欢迎主人的到来。
石磊以鲍哨官的火铳营为中军,位于全军最后位置。前方以周哨官为前军、吴哨官为后军、郑哨官为左军、王哨官为右军。每一小队都配备了一辆骡车,车身两米多长,两侧竖着半米多高的木板,整车高度适于铳手举铳射击和遮蔽身体。车上装有各队的水袋、干粮、毛毯、火箭等物资。每队还多出几辆车专门拉着骡马的饲料。众兵士呈鸳鸯阵队形分两列跟在自己小队的骡车后面。
“竖旗!”石磊令道。
石磊周围旗官听令,竖起五米多高的红色、蓝色、黄色、黑色和白色的五面高招旗,四米长的旗面如瀑布般直垂而下,金葫芦顶下横一木杆,两侧挂着对应颜色的长筒形灯笼。
紧接着中军的黄色旗面、黄色火焰形旗边,旗面上方系着黄色旗带,旗杆略高于五方高招旗的中军认旗也被竖起。
其他五哨也竖起了各自的认旗:黄色旗边,旗面和旗带的颜色则与各哨位置相对应。前、后、左、右、中对应着红、黑、蓝、白、黄。
各哨下对应的旗总、小队认旗也纷纷竖起,形制上旗总的认旗少了旗带,小队的认旗仅有旗面。旗面大小、旗杆高度依照等级依次缩小。
顷刻间,营中大道上旌旗飘扬、五色夺目。
随着三声号炮响起,众将士高喊三声“吼!吼!吼!”,震天响的声音如草原上的野马一般在山谷两壁间来回奔腾,地上的蝼蚁、树上的鸟雀被震得四处逃散。吼声过后,全营上下一片寂静,无一人再敢发半点声。
石磊像看着自家宝贝一般满意地扫视着周围的兵士,振臂高呼:“开关门”。
沉重的门轴艰难地转动着,全队最前方竖起了一面蓝底红边,旗面红绣“清道”二字的清道旗。
“开拔!”随着石磊一声令下,中军的五色高招旗一齐向前点指。
全军的旗帜像是被看不见的细线连在了一起一样,纷纷拔旗一起向前点指。骡、马、人、车跟随着自己的旗帜向关外缓缓移动,好似一只隐藏着气息的雪豹,谨慎地踏出脚步走出阴暗的洞穴,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作者题外话】:本章中,将兵的铠甲参考于明代画作《平番得胜图和《出警入跸图。
顿项盔,即头盔后面拖下一片甲护住脖子的头盔样式。
本章中,旌旗样式描写、作用、使用方法、行军队列和军队编制参考于戚继光的《纪效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