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瑞玛大陆东部,祖安与皮尔特沃夫南方,有一片面积广阔的热带雨林。
这片偏僻、遥远而封闭的土地,在外界人看来,就是一块未经开发的蛮荒之地。
双城和诺克萨斯的探险家,将这里叫做蟒河雨林。
但事实上,在双城和诺克萨斯人的祖先都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甚至在古恕瑞玛帝国成立前的7000年前,这片雨林就已经有了一个古老而响亮的名字——
以绪塔尔。
以绪塔尔以精通元素魔法而闻名,也是第一批加入古恕瑞玛帝国的独立国家之一。
而和艾卡西亚这种后续被武力征服的土地不一样,以绪塔尔更像是恕瑞玛帝国的原始股东,“恕瑞玛集团”的早期合伙人。
能证明这一点的是,艾卡西亚人为恕瑞玛帝国默默奉献了800年,都换不来一个参加飞升仪式的名额。
而以绪塔尔却诞生了许多着名的飞升者。
比如说“墨菲特之父”,后来让尹泽瑞尔挖了坟盗走魔法护手的,飞升者耐祖克。
这些以绪塔尔法师不仅不是什么受奴役的二等公民,反而是镇压艾卡西亚叛乱的主力,也是后来恕瑞玛帝国赖以对抗虚空入侵的核心力量之一。
他们就是帝国的统治阶层。
所以,在当年恕瑞玛帝国横扫八荒、蒸蒸日上的时候,以绪塔尔也曾迎来过一段开放进取、拥抱世界的繁荣时期。
但后来,随着虚空入侵、太阳圆盘爆炸、恕瑞玛帝国解体,飞升者沦为暗裔军阀,符文之地一步步地走向混乱与无序...
以绪塔尔人就被吓坏了。
为了躲避外界的纷争,保住以绪塔尔的璀璨魔法文明,他们法师们将荒野作为屏障隔离了自己,将王国隐藏在了原始雨林的林荫之间,让自己变成了符文之地的“瓦坎达”。
这闭关自守的政策,就这么持续了数千年。
直到现在...
“真是愚蠢!”看到这里,奇亚娜不禁气恼地攥紧了手里的这本《以绪塔尔编年简史。
“奇亚娜大人?”为她抬着轿子的那四位仆人,都有些紧张地身形一颤。
紧跟在抬轿旁边,随时侍奉在侧的那位仆人,她的贴身奴婢贝亚尔,更是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奇亚娜大人,怎么了...”
“是、是空气还不够凉么?”
说着,贝亚尔努力地驱使着他仅有的一点对元素的掌控力,集中力量汇起一团清凉的云雾。
尽管烈日炎炎,他自己早已汗流浃背。
但他还是一脸讨好地将这团凉雾送到了奇亚娜身边,为她降温除热。
可奇亚娜一点儿也不领情。
“贝亚尔,闭嘴!”她没好气地训斥道:“我没有开口,你们哪有说话的资格?”
“是...”仆人们这才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而奇亚娜则是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们一样,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那本《以绪塔尔编年史上。
作为以绪塔尔执政家族的嫡系成员,国王家的小女儿,天才的全系元素使,她从小就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进取之心。
奇亚娜认为,以绪塔尔不应该闭关自守。
不过,这位骄傲的小公主,反对闭关自守的理由,并不是希望以绪塔尔可以开放发展经济、对外交流文化、对内改善民生。
她的野心可没有那么渺小,也那么和谐。
她想的是:“恕瑞玛帝国和暗裔军阀们陨落之后,以绪塔尔就是符文之地最强大的国家!”
“如此强大的以绪塔尔,凭什么偏居这一隅之地?”
“我们就应该继承恕瑞玛帝国的遗产,将雨林之外的每一寸土地,都纳入自己的统治才对!”
每每读史于此,奇亚娜都不免愤满于先人的短视无知。
她都恨不得拿着书里那张已经过期近3000年的符文之地地图,把上面的每一个地块,都涂上只属于她的颜色。
可梦想终究是梦想,回到现实:
以绪塔尔在地图上就只有那么小小一块儿,小得就像是符文之地的一截盲肠。
她,奇亚娜,高贵的王族嫡女,以绪塔尔历史上最伟大的元素使,怎么能郁郁屈居于此?
她理应执掌的不仅是一座城邦小国,而是一个伟大的帝国。
“总有一天,处处都是以绪奥肯的土地。伟大的帝国,配上一位贤明的女皇!”
奇亚娜合上史书,又进入了幻想时间。
她都计划好了,现在先暗暗积蓄实力。
等她老爹死了,或者时机成熟了,她就来一场迅勐的“以绪塔尔之变”,送她那几个碍事的姐姐上西天,再自己继承王位。
到时候,她就亲率十万大军西进大漠、北出雨林,三年平恕瑞玛,十年征瓦罗兰,二十年统一符文之地,让海外的艾欧尼亚人都向她俯首称臣。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
“嘿!冷雾怎么没了?”奇亚娜脸色不愉地看向轿下的仆人:“贝亚尔!别让我出汗,好吗?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就这么难做到么?”
“奇亚娜大人...”贝亚尔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说:“抱歉,我、我走神了...”
“您看那里!”贝亚尔指着前方。
那是一条从首都以绪奥肯穿行而过,贯穿了这个以绪塔尔王国的长河。
这条河名为蟒河,上游连接着恕瑞玛的大河“生命之母”,下游出海口则与比尔吉沃特隔海相望,离祖安与皮尔特沃夫的航程也不算远。
理论上,蟒河应该有极大的航运经济价值。
但因为上游的恕瑞玛帝国已经退化成了一堆沙漠部落,下游的以绪塔尔又实行了数千年的闭关自守政策,所以根本没有商品需要从这里流通。
这条蟒河也就成了只服务于以绪塔尔的内河。除了那些作死的双城及诺克萨斯探险家,千百年来便再也没有外人涉足于此。
更何况,还是直接把船开到以绪塔尔的心脏,首都以绪奥肯。
可现在...
“好大的船!”别说贝亚尔等奴仆陷入震惊。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奇亚娜公主,都不禁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一艘庞大无比的铁船,正从蟒河上游的原始从林穿梭而出,向以绪奥肯缓缓驶来。
它通体由坚固的钢铁制成,外层又镀上了恕瑞玛人最喜欢的金色,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座面漂浮在水面上的金山,让人望而生畏。
巨船的烟囱喷吐着浓郁的绿色炼金烟雾,在船后拖曳出一片移动的绿云。咆孝的燃油引擎驱动着这头万吨巨兽,使之轻松地推开重重水波,缓慢而有力地压了过来,
这新奇的一幕,让奇亚娜想到了曾经带着挖掘机器,深入雨林探查的皮尔特沃夫探险队。
但这艘船上却又偏偏喷涂着古老的恕瑞玛图纹,桅杆上还同时悬挂着一面白底的青鸟旗帜,一面金色的太阳圆盘之旗。
“太阳圆盘?”奇亚娜一阵愕然。
她认不出那青鸟旗,但她却知道这太阳圆盘的图桉代表着什么。
她手里那本历史书可就写着:“这是恕瑞玛帝国的旗帜?”
恕瑞玛帝国不是都亡了3000年了吗?他们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难道,当年陨落的飞升者们又复活了?
“不!”奇亚娜很快否定了这点。
在其他人都在为那艘金色巨轮而惊叹的时候,她眼中却已经露出了轻蔑。
这艘船虽然大,还通体都是钢铁,但内里却没有一点儿魔力符文的波动。
这一看就是那些皮尔特沃夫人发明的机器,只是比她之前见过的挖掘机还要更大百倍。
可它再大也是机器,玩具般的奇技淫巧,一块没有魔力的大铁坨子罢了。
她只要认真起来,调动河面上的水元素释放两个技能,估计就能将这艘中看不中用的“铁坨子”送进水底喂鱼。
“走!我们过去看看!”
以绪奥肯的居民,乃至王宫的长老和贵族们,都还在为这金船来航的震撼一幕而惊慌失措。
但奇亚娜却是天不怕地不怕,已经大胆地想要去会会这些挂着恕瑞玛旗帜的入侵者了。
“是!”仆人们匆匆使出魔法,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外界稀有的魔法,在以绪塔尔却十分普及。
领风者正在竭力研究的“生产力魔法”,他们早在这数千年的和平之中有了深厚研究。
以绪塔尔人将固定的元素组合整理成一条条“元初公理”,并成功地将这些魔法知识,运用到了人类的日常生活之中。
只不过,有相似目标的领风者绝不会想到...
这种可以让物体克服重力变得轻盈的玄妙魔法,在以绪塔尔会被用来给贵族老爷们抬轿子。
只见奴仆们一齐操控着魔力,运用着第十六公理,将奇亚娜迅速而平稳地抬到了那蟒河岸边。
但望着眼前那宽阔的水面,他们还是忐忑地停下了脚步。
“停下做什么?”奇亚娜眉头一挑:“我让你们多学习几条水元素公理,你们难道到现在都没学会?”
“对不起...我们太愚笨了。”仆人们愧疚俯首。
“真没用。”奇亚娜没好气地都囔:“那就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说着,她施法唤起自己的奥勒塔尔环刃,又在这环刃飞旋之间,凌空踏过了水面。
她如蜻蜓点水般在河面上连连飞跃,一眨眼间便跃上了那艘迎面驶来的金色巨轮。
奇亚娜落在了前甲板上。
然后,她就在这船头迎面遇上了一个金甲鹰铠的巨人。
这小巨人大概有三米多高,通体被闪耀的黄金铠甲覆盖,手里握着一把炫目的黄金三叉戟,脑袋也完全隐藏在那鹰首的头盔之下,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样貌。
“唔...”这家伙看着倒是挺深不可测的,简直像传说中的天神战士下凡。
于是奇亚娜稍稍收敛了她的桀骜气场,习惯性地感知了一下对方的魔力波动。
检测结果是:
“战斗力,0。”
她一点儿魔法波动,都没从面前的这个鹰铠巨人身上感知出来。
“切,打扮还得挺唬人的。”琪亚娜不屑地昂起下巴:“原来只是个凡人!”
鹰铠巨人:“......”
骄傲的小公主并未注意到他微妙的眼神,只是继续质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入侵以绪塔尔?”
“我是阿兹尔。”或许是从没见过比自己还能摆谱的人,一向以高傲着称的皇帝阿兹尔这回倒表现得很有耐心。
但他刚报了一个名字,奇亚娜就很不客气地打断道:“阿兹尔?”
“哈哈哈哈...你跟恕瑞玛的鹰父取同一个名字?”
“虽然阿兹尔也只是个亡国昏君,但他再怎么也是我们以绪塔尔曾经的宗主,恕瑞玛帝国的皇帝——”
“就你?”奇亚娜上下打量着这个没有一丝魔力波动的大个子:“你也配?”
阿兹尔:“......”
这丫头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让他血压飚升。
而不待他发作,奇亚娜就又咄咄逼人、自说自话地打断道:“好吧,阿兹尔,看来你是个恕瑞玛人。”
“你们恕瑞玛人,开着船来这里做什么?”
阿兹尔忍着气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丫头,你又是什么人?”
“说出你的身份,我可不想跟没有资格做决策的人浪费口舌。”
“唔...”奇亚娜也来劲儿了。
她也是第一次碰见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