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话语沉重落地，戚元怔了两秒，心中有些不愿，但也知道这是橘右京长久以来最大的心愿，他对自己的实力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为何橘右京这么看重自己，明明灵都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他在众多人选中应该是最弱势的，先是从未学习过灵术，再者也没有高阶家族在背后作为支撑，这个尤其重要。

为何高阶家族能长久屹立，正是因为他们每个家族之中都在不断的向宫中送人，借以壮大，就好比扁鹊太乙昭君，他们虽然不是那些高阶家族正统子系，甚至连血脉都不相同，但因为从小在各个家族中长大并接受了培养，所以日后进入灵宫也会冠以家族之名、家族荣誉。

但他没有，一切人脉关系，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了解掌握，唯一的助力或许就是橘右京和阿轲了，但他不愿意，他不想去做哪些勾心斗角、整日不得安宁的事情，他只是想单纯的陪伴在自己想陪伴的人身边……

“好。”他没有拒绝，尽管并不愿意。

橘右京面色一动，泠然：“如此便不得作假。”

戚元手指伸出，发誓道：“今日答应先生，日后若是灵力恢复，则进灵宫，若是违背，不得好死。”

橘右京笑了，笑的发自肺腑，胸腔内的气息有些急喘，但这种由心底产生的喜悦难以磨灭，也是这么久以来最真诚的笑容，橘右京气力不支，戚元赶忙拍着他的背部，急道：“先生不易大喜大怒。”

橘右京唇角噙着笑意，缓缓道：“戚元，你是我最认真对待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戚元低头，脸红了红。

橘右京深邃的双眼像是沉渊一样，沧桑道：“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自己健康的时候，没有病痛的折磨是多么幸福，可是每次梦醒，痛楚重卷，我不怕身体上的痛，可是我怕那种别人对我抱有同情和怜悯的态度。”

“戚元，你知道我从失去灵主一位开始，是怎么从深渊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吗？人人都说我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被当做灵主培养，可是一朝覆灭，所有的希望梦想都崩塌时，如同生不如死！我多么恨自己突如其来的病弱，我从来不希望自己如同废物一样苟活于世！”橘右京自嘲道。

说着，橘右京少有的面容上滑下两行清泪，坚韧的面庞终于有些动摇了，像是一个病重垂危的老人，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诉说着自己的生平。

“其实我寻死过，当年不忍苟活，去了两重界，活生生把自己折磨成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但扁鹊硬是从生死线上把我拉了回来，用尽全力，最后他自己也每月会受到灵力反噬，痛不欲生。扁鹊给了我最后活下去的希望。”这话带有无尽的酸楚，没有人知道他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当时的无助和绝望仿佛像地狱之手一样扼住咽喉。

橘右京低吟，似乎在说一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语气也变得平淡起来：“之后我发现灵都势弱，只有用灵石才能平复如今的局势，灵都没有人敢去冒这个险，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因为只有我可以，深厚的灵力和无所谓的生死……得偿所愿，我帮到了灵都，然后也遇见了你。”

橘右京正视着戚元，眼神有些茫然无措，坚硬的脸上有些崩溃，橘右京嗓音沙哑，继续道：“但我最大的错事就是遇见了你。我欣赏你的随性自由，我喜欢你在孤境中依旧能生存下去的态度，所以我带着你，不愿意放弃你。可是我错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的心会硬到无刃可击……戚元，不管以后你的态度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我不后悔，对不起……”

戚元眼眶泛红，拉着橘右京的手，从心底里迸发的问道：“先生，您可对我有半分真心？”说完，戚元就后悔了，他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橘右京一愣，恍然：“我不配的……戚元，我不配的……”不知为何，橘右京一直在低喃真心两字，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