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自己的这位兄弟绕过偌大的紫禁城,一路上却是被这位兄长千嘱托万嘱托,待会在景山上见了父皇,一定要注意礼仪如何如何,一定要劝父皇早日下山处理政事如何如何……
总之,朱慈烨听了一路,只抓住了一个要点,那就是,在诸位阁臣面前一定要注意分寸,毕竟,大明的未来还需要这些人来主持大局,不能怠慢。
听到这些,先不说自己那位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朱慈烨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荒唐!
大明的未来交给这些人?交给这些东林党?怕是闲自己一家死的不够快吧?
一想到这些表面上讽刺朝政,一副为国为民模样的读书人,背地里却干着包庇地主,为商贾巨富争取利益的东林党,朱慈烨就气不打一处来。
让他朱慈烨来说,大明王朝的灭亡,这些东林党们,当属第一功臣!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魏忠贤,光靠这些东林党,怕是一分银子都收不上来。
可即使魏忠贤活到现在,大明也依旧是这个死样子,无他,东林党势力太大了,各种家族势力盘根交错,不一次性灭掉这些人,想从他们那里拿钱?做梦呢!
况且魏忠贤就算再有能力,再能收税,再能牵制东林党,也架不住他已经老了,人一老,有些事情就开始力不从心了,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代表整个豪强士绅阶级的东林党呢。
所以,此刻的朱慈烨对于东林党的厌恶程度简直超过了一切,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这些家伙们挨个抄家,排队枪毙!
走在前面的朱慈烺看着一言不发的朱慈烨,也不管自己这位弟弟有没有听进去,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说道:
“二弟,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这些年来是在装傻,你说话明明那么利索,却平时给人一副傻傻的感觉,你就那么怕我吗?这个太子的身份能让你装傻这么多年?不值当,真的不值当,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二弟,你知道,这天底下,想杀我们的有多少人吗?北面的鞜子想取我们的头,南边的李闯想吃我们肉,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阁臣,他们其实也在饮我们血啊!”
朱慈烺声音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今天风好大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朱慈烨隐约看到他在用袖口抹眼睛。
是流泪了吗?
朱慈烨不知道,但想必,这应该也是自己这位兄长的心里话了吧……
“数不清啊数不清!真的数不清!二弟,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天底下,看起来,似乎全部都像是我们的,但其实,我们能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很少很少。”
看着走在前面朱慈烺那略显瘦弱的身影,朱慈烨的内心被触动了,是啊,说到底,自己的这位兄长现在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罢了,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但肩上抗的东西却比自己多了太多,只因他是大明的太子,只因他是大明的太子吗?
这些东西,难道不是朱家子孙应该扛起的吗?
想到这里,朱慈烨轻轻张了张嘴,艰难的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
“哥……哥……”
声音很小,但走在前面的朱慈烺却宛如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过了很久,他才僵硬的转过头,呆呆的看着朱慈烨。
如果老大那个略显突兀的称呼让他有些搞不懂的话,那么这一声“哥哥”着实是喊到他心里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再叫一遍?”
“没什么,走吧。”
“哦,哦,对,不能让父皇等急了!”
……
位于景山东坡的槐树下,崇祯皇帝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这里,周围站着一批这北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大臣们。
他们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腿都站的有些麻木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些什么,毕竟,皇帝没说让你坐,他们这些臣子敢坐吗?那肯定是不敢的。
别看这些大臣们平时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一副人上人的姿态,可是真让他们对眼前这位皇帝熟视无睹,那自然是不敢的,至少表面上不敢。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阶级性了,就算这个国家再乱,那皇帝仍然是皇帝,臣子仍然是臣子,做臣子,谁要敢表面上不尊敬皇帝,不用皇帝出手,一张张弹劾的折子也能将那人压死,毕竟再站的各位都是大明顶级官员,死一个就能空出一个位置,空出一个位置,就能从下面提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