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在回上阳宫的路上,一直在磋磨心上人的用意。
用什么样的办法,能让裴炎甘愿戴上造反这顶帽子?
这可是族灭的谋反大罪啊!
上官婉儿自诩聪慧,更是在圣人面前历练多年,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李贤用的是什么办法?
冤家哦!
你可千万不要信口开河,这可是要命的!
上官婉儿忧心忡忡地回到上阳宫甘露殿,向圣人禀报了此行的经过。
“李贤究竟跟裴炎说了什么?为什么就这么笃定裴炎会自行认罪?”
圣人听完也有些懵,一顿酒菜的时间,这个好二儿凭什么就断言裴炎这样的人会自行认罪?
在圣人的认识里,除非确凿证据,否则没有人会承认谋反。
裴炎这种视声誉重于生命的人,更不可能轻易承认。
而且圣人认为,裴炎只是反对她,绝对不会参与到徐敬业的造反中。
圣人让李贤主审,对此根本就不抱希望,只是为了试探李贤,以及众人的反应。
这个好二儿在圣人的眼里,是问路的石子,是打狗的包子。
可现在李贤说可以召开三司会审,裴炎会承认造反。
这怎么看,怎么不可信。
上官婉儿说道:“圣人,以臣之见,蓬莱王和裴炎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是肯定的,只是李贤究竟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裴炎这么做?
李贤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他有什么资格和底气,给裴炎开族灭的条件?”
这个关键点,才是圣人和上官婉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
上官婉儿说道:“难道蓬莱王和裴炎要在三司会审上,想要玩什么把戏不成?”
武则天双眼一亮,随即又摇头道:“想多了,三司会审,即使他们合谋想玩把戏,任凭他们怎么玩,都掀不起浪花来。”
御史台、大理寺、刑部。
这三堂主官,哪个不是圣人的心腹。
不对!
圣人想到了眼前的典型人物裴炎。
在几天前,天下人包括圣人自己,谁不是认为裴炎是圣人的铁杆心腹?
可现在又如何?
圣人心惊,这特么的,怎么感觉谁都不可信了?
这时,德官来禀报李贤见裴炎的过程,特别是上官婉儿离开上阳宫前往大理寺昭狱的这段时间。
“什么,李贤寥寥数语,就将裴炎说得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具体说了什么,难道就一点听不清楚?”
德官说道:“圣人恕罪,由于关押裴炎的监牢在昭狱的最里面,边上的监牢又是空的,李富强四人又驱赶了人,是以只能看到动作,没有听清楚李贤说了什么。”
“李贤到底说了什么,从而击垮了裴炎?”圣人想不明白。
“臣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内容!”上官婉儿也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的确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事,之前没人告诉她。
内卫不可能将事情告诉上官婉儿,她手中也没有任何可动用的权利。
这也说明了上官婉儿看似风光无限,可她的一切完全得益于圣。
只要圣人一句话,就会被打入尘埃。
“李贤既然击垮了裴炎,那么的确有可能让裴炎承认谋反的事。”
圣人缓缓说道:“明日,朕和皇帝,还有三法司一道,审查裴炎谋反一案!”
圣人经过深思熟虑,觉得不放心,这样的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及时补救。
又想了想,说道:“让武三思、武承嗣、还有狄怀英张柬之也来旁听。婉儿,你现在亲自去给他们宣读这个口谕。”
“臣,遵旨!”
上官婉儿准备了一番,离开了上阳宫前往各处宣读圣人关于三司会审裴炎的口谕。
圣人叫来联昉主事。
“阿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李贤的身边必须安插可靠的耳目。”
“是,臣这就设法安排。”接着阿月说道:“启奏圣人,臣对联昉有个建议,恳请圣人恩准。”
“阿月,说!”
“臣在长安招募联昉人手的时候,都是身穿黑袍带着面具变化男声,是以知道臣是女儿身的人寥寥无几,臣请今后以公子越的身份统领联昉。”
圣人听了抚掌道:“阿月这个主意好,此事朕准了。”
“谢圣人!”
“阿月,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联昉事关朕的耳目,只要有益于联昉的组建和发挥出应有的功效,朕全力支持。”
“圣人,除了钱粮外,臣还需要一批各方面的人才,这些人,臣想要从各部中抽调。”
“可以,朕给你芙蓉牡丹令,所有你认为有用的人,你都可以抽调,无需禀报朕。”
“臣拜谢圣人信任,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公子越(阿月)拜倒在地。
……
明日辰时,三司会审裴炎谋反案,圣人和陛下亲临,武氏兄弟参与,就这么定下来了!
消息从上阳宫传出,如一阵狂风一样,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神都洛阳城!
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堂堂的顾命大臣,首席宰相造反,这不得不让人感到震惊、震撼、恐惧……
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