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来到外书房。林父长江与林如海正招待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正是黛玉的西席先生贾雨村。
林榆进来先给父亲、二叔行了礼,又向贾雨村点了点头。便由二叔林如海向自己介绍贾雨村。
“榆哥儿过来,这是你妹妹的先生姓贾名化,表字雨村,你称呼贾先生就是了。”林如海招呼侄儿林榆道。
“小子见过贾先生。”林榆向贾雨村作揖道。
“贤侄有礼了。”贾雨村自是连忙向榆哥儿回礼。
又笑着对林长江兄弟道:“晚生前几日便是见过了贤侄的。贤侄年不过十五,便已有了举人功名,想来永嘉十年的春闱,贤侄必定是榜上有名的。”
如今乃是永嘉六年的岁末,明年的春闱,不说林榆本就不打算参加,何况尚在孝期,亦是不能参加此次春闱。是以贾雨村只说是永嘉十年的了。
至于林榆过几年能否高中?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而已,没人会在意。
林如海与贾雨村又客套了几句。贾雨村方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晚生听闻都中奏准启用旧员之信,不知准是不准,是以特来拜见大人。”
林如海笑道:“天缘凑巧,因小女向蒙教训之恩,未经酬报,遇此机会,岂有不尽心图报之理?弟已修书一封,托付内兄务为周全,一应花销,业已备好,不劳吾兄多虑。”
雨村心下有些失落,原来不是劳浩然先生出面推荐。面上却是不露分毫,谢不释口。又问道:“不知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草率,不敢进谒。”
贾雨村面上表情虽说控制得当,如何骗得过林家父子三人?不说林如海在官场沉浸多年,林父长江亦是在朝堂之上,为当今布局多年的幕后之人,连二世为人的林榆都能瞧出几分不妥来。
林家父子只做不知,端坐一旁看着林如海与贾雨村周旋。
林如海眼神微闪,笑道:“若论舍亲,与尊兄犹系一家。”又向贾雨村介绍一番两位内兄。
贾雨村听了,心下方信了前几日冷子兴之言,于是又谢过林如海。至于贾雨村为何不早几日来?
一来贾雨村自城郊与冷子兴别过后便给林家下了帖子,直到今日林家方才让他进门,前几日一直推脱有事。
二来贾雨村听了冷子兴之言,心中虽说信了几分,却还是另外着人打探了一番,故而晚了几日。
林家今日派人知会贾雨村上门,乃是因着杨桦今个儿才走,毕竟贾雨村可以与贾家扯上关系,林家兄弟却不愿他攀上长信侯府的。
林如海又给贾雨村一封荐信,笑道:“过了年朝堂便要下任书,吾兄即可收拾行囊,早日启程。弟到时恐怕是来不及相送了。”
雨村唯唯听命,心中有几分得意,却又有几分不满,毕竟若是能得到帝师林长江的荐信,定是能够更受重用才是。
只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屈就几分。将不满深深埋在心底,不敢表露分毫。
林如海又打点了礼物,打发人将贾雨村送了回去。
贾雨村次日一早启程上京,靠着宗侄的名贴与林如海的荐书,见到了贾政,被贾政赏识,谋了一个复职,不久便选了金陵应天府,到任去了。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这边林如海送了贾雨村出去,回到书房,向林长江父子笑道:“不曾想推举他复职,说不准还要给自身招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