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光村的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瓦房内的衣物湿润湿润的,还有发霉臭味。
林木诅咒着这回南的天气,烦,烦透顶了。
“农业这种传统行业,投资大,周期长,不可抗拒的风险多,投钱搞农业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如果种植能赚大钱,我们还用漂泊异乡去打工么。”
林木耳边回荡着他父亲林森声色俱厉的话。
钱找不到,还被父亲林森臭骂了一顿。在父亲眼里,林木现在还不如一个不务正业的闲散小混。
“闲散小混包吃包住包穿够了,你现在还伸手要钱,往无底洞踯。”
在林木眼里,父亲林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抛妻弃子。
父亲林森也是最先去深圳打工的那一拔人的其中一员,在浩瀚大军中,林森渺小得比空气中的尘埃还渺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母亲肖莲与父亲林森都是南流市金旺镇珍龙村的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结婚后也跟着林森去深圳打工。林木出生后,母亲肖莲就带着林木回南流市金旺镇珍龙村了。
林木考上南流市高中后,父母亲买下了南流市永发宛小区15幢3单元402房,全款的。整个小区都是按歇的多呢,这成了林木在同学中最拿得出手的显耀资本,家底殷实哦。
林木清清楚楚地记得,读高二时,父亲林森就和母亲肖莲闹离婚。听人说父亲林森外面有女人了。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闹得母亲肖莲要吃农药,要上吊,林木怎么扯也不扯不住。
但最终还是离了。母鸡带鸡儿,林木跟母亲肖莲过,南流市永发宛小区15幢3单元402房房产落到了林木的名下。
父亲林森不久就跟着传说的那个女人结婚了,有了新的家,再没有见过面了。
林木非常邈视父亲这种背叛家庭的行为,认为是对纯圣爱情的亵渎。
林木考上东南省大学不久,有一天晚上,母亲肖莲打来电话,“儿子呀,我这寡母的,自己呆在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明天去江苏打工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林木读大二的一个秋天的傍晚,正在校园里的凉亭,吹着秋风,看着风景的时候,母亲打电话来了,声音很激动,“儿子呀,妈妈找到好归宿了,是江苏省YZ市老干局一位叫郑基的干部,其原先那位车祸去世了的,你不恭喜你妈呀?!”
林木错愕,只好顺着母亲的心意说下去,“恭喜妈妈,辛苦熬过去了,幸福终于来了。”说完就挂断了通话,心中的悲伤随着泪水一滴一滴流下来。父母都找到各自的幸福了,而自己好像变成孤儿了。
在大学几年时间里,林木感觉自己的家就在电话里,在银行卡上,特郁闷,埋头写诗写小说也挥不去心中的压抑。于是报名去了一个叫火魂野营训练基地参加训练,星期六、星期日跑去打沙包,一掌一掌打下去,抑郁随着血液流到掌心,与沙包摩擦,才得以释放。
……
林木双手握着拳,用力伸了伸,响起了骨节拉动的声音。心里嘀咕,多亏那时打沙包练出的力量,要不,怎么能对疤痕明“抓小鸡”呢。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林木想了想,拔通了母亲肖莲的手机。“儿子呀,真是鸟大鸟会飞,那么久不给我打电话,都快要把妈忘了吧。”
“妈妈,你在江苏那边都好吧。”
“都好,你准备有个弟弟了。妈快要临产了。”
林木一错愕,“妈,你多大年纪了?还生?”
“妈有多大啦,林青霞48岁还能生呢,我怎么不能生?”
“那你老人家安心疗养吧,我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