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卡米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起这么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顶着严寒跑到城外郊区去。

“在我构想的城市规划中，市民能拥有最清洁的水，我们可以修建一条人工水道，通过铅管输送到每家每户。”

这是卡米尔的同行，那个多事的建筑师的提议。

更可气的是，整件行动的策划者，两位调查员的伯乐——布朗克听了之后还很高兴。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个事一直有人在做。

除开遍布城市街巷的水井，市民可以通过桥上的大水车上取用河水，只是不太干净，不能饮用。

于是，城外的新河公司，早在数年前，就修建了一条四十英里长的人工水道，将郊外的淡水泉导入市区。

但是，瘟疫蔓延后，这个公司没有理由地停摆了。

于是，布朗克就建议俩人前去调查一下，但这个决定定下来的时候，卡米尔还没醒。

等到卡米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了。

车夫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只把两个人带到城外，就突然停了下来，不往前走了。

医生的同行很生气。

“这里离郊区还有一段距离。”

“下车！”

马车夫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

“我们得去新河公司办公楼。”

“下车！”

“我会去投诉你。”

“下车。”

“好吧。”

卡米尔一把抓住想要下车的建筑师，另一只手翻开钱包。

“我们可以加钱，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带我们去新河公司。”

“因为……”

马车夫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顾虑。

“布朗克雇你出了多少钱？我出双倍。”

这句话戳穿了马车夫的心理防线，他接过卡米尔递来的一摞钞票，开始数钱。

“因为，布朗克先生特别吩咐我，只把二位带到城外，而且尽量掩人耳目。”

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卡米尔懒得想太多，毕竟钱已经花出去了。

“带我们去新河公司郊外的办公楼，尽快！”

……

……

……

路上，建筑师告诉卡米尔一些他知道的事。

作为世界上第一家自来水公司，新河的处境一直非常艰难，自来水业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过于超前的概念。

但是，在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查理国王突然命令伦敦市长，强迫所有居民订购新河公司的自来水业务。

布朗克怀疑，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交易，也是他支持两位调查员前去调查的理由。

抵达目的地后，卡米尔让马车夫就在原地等待，等调查结束后，在做车回去。

然后又能挣双倍佣金了，马车夫喜滋滋。

新水公司坐落在市郊的办公楼，是一座非常简洁的三层房屋，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在房子后面，是利用人工手段将查德韦尔和阿姆韦尔的淡水泉并流的水道。

但是，医生的职业嗅觉告诉卡米尔，这栋建筑里面没有人。

或者说，没有活人。

卡米尔以最快速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发现只有医药箱里几个大件勉强能算武器。

战斗力严重不足，万一出现意外……

卡米尔把手术刀握在手里，递给建筑师雷恩一根金属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