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夜宿的这座水路驿站,就挨着岳家沟。
翌日清晨。
葛衣中年四人早早的就起了床,进入岳家沟,想要见识一下那个新式打井的洛阳铲。
几人在村子里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那位身穿黑色皂服的公人。
他们几个赶着两辆骡车,一辆载着那种奇特的洛阳铲,与一个压水机。后面那辆骡车上载着五名膀大腰圆的壮汉。
而就在骡车的最前边,还有一名穿着蓝色儒衫的书生,手里捧着一个册子,正在边走边看,嘴里还不时的念念有词。
于是乎,葛衣中年四人就缀在骡车后面,紧紧的跟随。
却见,前面的那个书生,手里捧着册子,来回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直从村里转到了村外。
一边走,还不时的翻着手里的册子,进行比对。
最后,在村北河沟边的一棵大树前停下了,挥着手臂,兴奋的惊叫起来:“这里!就是这里!”
大树很高,华盖如伞,树下的花草也是异常茂盛,郁郁葱葱。一点都不被旱灾所影响。
并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这里地势低洼,每当河沟泛滥之际,总会冲垮这里。
而那名身穿黑色皂服的公人,见他选好了位置,便手脚麻利地跳下骡车,并大声招呼道:“干活啦!”
后面骡车上的五名壮汉,扛着新式洛阳铲走了过来,站到了那名书生指定的位置。
少时,其中一名壮汉打头,双手握紧了铲杆,抡圆了臂膀大力的往地上插去:“嘿呦!”
而后,提起铲头,穿着皂服的公人站在一旁,手拿木棍给他敲掉铲头上的泥土。
两人配合默契,一下接一下,铲头不停的往下深入,一刻钟左右,那名壮汉已然是大汗淋漓,遂开始换人。
五次三番之后,日头逐渐升起,直至日上三竿之际,新式洛阳铲已经连接上第三根连接杆。
而来此围观之人也越来越多,慢慢的都站成了一个圈,大家全都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里面瞧着。
那名书生则是坐在树荫下,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册子。
葛衣中年见状不禁眉头轻皱,他有一种直觉,书生手里的册子肯定与打井有关。
想到这,他不由得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一本书,赫然是《左传》!
并且,还是由多位大儒作注的孤本。他用羊皮卷包裹之后,一直贴身携带。可见其重要程度。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自家大儿,并向书生努了努嘴。
阑衫青年接过羊皮卷,不禁有些傻眼,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也知道它的重要性,可见自家老爹这神情,就明白无法更改了。
遂接过羊皮卷,向书生走了过去。
这时,打井的壮汉猛然笑着大声喊道:“换铲头!”
阑衫青年顿时又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
只见另外一位壮汉,从骡车上拎过来那个奇特的螺旋状事物,换下了打井的铲子。
随后,又在长杆末端插上一根横杆,两个人一左一右开始转动。
接着,提上来一兜混浊的泥浆水,倒掉之后,又伸下去继续转动。
如此往复,直到提上来的泥浆水愈发的稀薄。
葛衣中年定定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见到此种情形,心中已然有所猜测。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震撼莫名。
“压水机!”壮汉再次大喊一声。
两名壮汉从骡车上搬过来压水机,连上长竹筒之后,伸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