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派遣工”的意思。
派遣工,顾名思义,就是劳务派遣员工。而劳务派遣一般在临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岗位上实施。
在2011年,全国派遣工的数量就已经达到了3700万人,几乎快赶上当年北京人口与上海人口数量的总和,现今这个数字则更为庞大。
与蒋束同为学校派遣工的,还有穆澜卿、段祎、郝颐、安扬等人,只是他们的身份是任课教师而已。
穆澜卿与段祎原是高中同学,重逢于S市师范大学同乡会,研究生学历,一个学英语,一个学体育,而谭泰则是大他们三届的师哥。
这天我们班早晨第一节是英语课,穆澜卿到的比往常都早,早自习才上了一半,她就抱着教案进来了。本以为她要检查我们的英语作业,没想到只是来找蒋束而已。
“蒋束,你知道咱这种派遣工怎么落户口吗?我和段祎明年就毕业了,师大让把户口迁走呢。”
蒋束摇头:“这你还真是难倒我了,我上大学时没动户口。不过像咱这种没编制的,淮海肯定不给解决。”
穆澜卿感慨:“还是你们本市的好,哪像我们,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还没办法落户。不过还好,师大那儿还能存一年,不过一年后,户口必须迁走。”她说着叹了口气。
“那段祎呢?他有其他办法吗?”
“除了买房结婚,就是考进编制,他哪有其他办法。”
“这倒也是。那你们打算结婚?”
“我倒是想啊,可人家段祎不着急,他才24岁,他家里就更不着急了。”
“没事的,你放心,你们两个都恋爱两年了,最后肯定能修成正果的。”蒋束也只能这样安慰她。
“但愿吧。”穆澜卿点头。
在进入淮海职专之前,我就听说中职学校的学习并不紧张。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如此的不紧张。
即使临近入学以来第一次期末考试,认真复习的同学也是寥寥无几,大部分同学的心思已经飞去欢度寒假了。
只有学生处下属的宿管办,愈发频繁而严格的突击检查,让我们意识到,飞走的终究只是意识而已,这悲催的肉身还在学校中。
我们15级的期末考试定在了元旦前一天,也就是2015年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科考英语,考试尚未过半,本应在其他班级监考的蒋束,突然出现在我们班的考场内,面色尤为紧张肃然。
她和监考老师打了个招呼,大声说:“冯昊、李全、杜一冉,你们三人抓紧时间答题,写完后检查一遍快点交卷,学生处的陈主任在等你们。”
学生处的陈主任在等我们,其恐怖程度无异于警察在等犯人,城管在等小摊贩,阎罗王在等即将过世的人。
其中一位监考老师也附和说:“开考一小时就可以交卷了,刚刚蒋老师叫到的同学抓紧时间。”
我悄悄瞅了他们三个人一眼,三人在包括蒋束在内的三位监考老师的注视下,默默答题,头都不敢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