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的诊所生意很好,天天都有人来看病或者买药,大家对裴俊的医术十分地认可,裴俊也确实争气,到这里来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药到病除,一时间,裴郎中的名号十分响亮。这一阵子,梅儿对他十分亲切,张嫂最近也没再来找麻烦,所以裴俊的心情大好。
吃晚饭的时候,裴俊对梅老爹说:“我诊所里缺药了,明天我想去城里上点儿药。”
“好,好,需要多少钱,一会儿到我屋里来拿。”这些日子,裴俊往梅老爹那里上交了几百个大洋,梅老爹的心情是畅快的,所以一听裴俊要上药,立刻大方地给拿钱。
裴俊看了看低头吃饭的梅儿说:“爹,这次我要上的药品种有点儿多,我怕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不知小妹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梅老爹当即心领神会,他现在一心想促成这桩婚事,心里巴不得他们能越走越近,当即说:“怎么不可以?妹子帮衬哥哥还不是应该的!”
裴俊又把目光望向梅儿,目光中满含着期待。梅儿抬起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裴俊和梅儿用过早饭就出了门。春天的早上虽然依旧寒凉,却有一种别样的生机勃勃,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悄悄地生长,也许这就是春天的味道。兄妹二人一人背了一个空背篓,直奔火车站而去。梅儿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坐过火车呢,当火车吐着白烟呼啸着缓缓开动的时候,梅儿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树木和房屋不禁产生了一种对于远方的心驰神往。
裴俊对于这一切,早已经司空见惯,他从小浪迹天涯,走南闯北,出门坐火车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既没有新鲜的感觉,更不会畏惧。梅儿则不然,前方对于她像是一个神秘的万花筒,五彩斑瓓,却又让人无所适从。
这两个年轻人在这喧闹的车上仍然显得十分出众。梅儿的清新脱俗,俏丽妩媚不是一般的村姑所能比拟的,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朵孤芳自赏的野百合。而裴俊的高大帅气,阳刚中带着几分俊美,引得邻座的几个女人频频顾盼,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他暗送着秋波。
二人还真是一家人的脾气,对于这些火辣辣的眼光,两人都持不屑一顾的态度,只单纯地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梅儿喜欢看窗外的世界,孤零零的小树,成群的野鸭,建在高高的树枝上的鸟窝,波光粼粼的小溪水,都能让她心生涟漪。这是一个心里长着翅膀的女孩子,虽然不能讲话,却有一个不甘寂寞的灵魂。
梅儿时不时地会用手势和裴俊交谈几句,裴俊也乐得奉陪。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什么好骄傲的呢?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而已!”有人还投过来鄙视的一瞥。裴俊气得变了脸色,几次想要和他们理论一番,都被梅儿制止了。从小到大这种话她早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若是一一计较起来,恐怕这一生便什么也做不了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得搭在这种无谓的争执上。梅儿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可以不予理会。那些多事的人看见自己的挑衅没起任何波澜,也觉得索然无味,慢慢地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下了火车,哈尔滨的繁华真不是梅镇所能比拟的,车如流水马如龙,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望着那森林一般的高楼大厦,梅儿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