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在慈航殿中吞蛊吃药,不觉间又至傍晚,紫云观准备闭观,几个道童正劝着观内的信众和游客出观。
苏望吞完了今日的最后一个蛊,便也从屏风中走出,打算去药店旁看看是否还有黄天教的教众蹲守,抓一个问问他们的堂口在何处,他得去收丹药。
正准备走时,忽听沈芷玺道:“前辈可否暂留,晚辈有一事相询。”
似是怕苏望搪塞她,她又立即说道:“前辈,此事十分重要,且容我说话。”
苏望知道自己说得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大,哪能理会沈芷玺,搪塞的话虽然没想好,但脚步还是一刻不停地向慈航殿外走去。
沈芷玺看着苏望的背影,忽然传音道:“前辈,你是否为蛊师?”
这三天来,她查看了每一个解蛊百姓的经脉,皆是发现这百姓只是少了点气血,其他一切如常。
三天中除了睡眠之外,无论是吃饭、沐浴还是行路,她都在想到底有着什么方法,能只是让百姓少了点气血,便将他们体内的圣蛊子蛊移除。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其中一种可能,就像一些不会用炁的医师要割开患病之人的肌肤,但如果强行割开,便会令患病之人大量出血而死,他们便用特殊的药物凝住患病之人的气血,压着患病之人的生机。
说不定这厉前辈也有着法子将圣蛊子蛊压制住,然后将这个子蛊移除,中蛊之人的损伤便大减了。
但是,如果厉前辈懂得这个法子,便说明厉前辈对蛊术和蛊虫极为熟悉。
蛊师传承十分隐秘,即使是她老师国手邵仲用尽方法搜集蛊术和蛊虫的消息,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而且,每次她询问,这厉前辈便是连一句相关的话都不肯答她。
如此种种,令她怀疑这厉前辈是一名蛊师。
沈芷玺问出这句话后,苏望心中先是砰的一跳,随即冷静下来。
在秦真羽跟踪之事后,苏望便知道如今想必有很多人在怀疑、猜测、脑补他的身份。
但这都是这些人脑子里的事,只要他不显露蛊术,这些人就不能肯定他会蛊术。
当然,这些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询问、试探等等事情,就会随之而来。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心知这是他伪装了“神医厉飞雨”这个身份后,就必须要应对的。
而沈芷玺的询问,可比秦真羽的试探温和多了。
苏望心中的念头转得飞快,急急想着该如何打消这沈芷玺的怀疑。
这沈芷玺乃是大爻第一医师国手邵仲的得意弟子,有着一定的权威,他若是能令这沈芷玺不怀疑他,那便能打消不少人的质疑。
苏望正准备先否认,然后再想说辞,便又听到了沈芷玺的传音:
“前辈,这三天来您无偿救治了如此多的百姓,足见您的善良。”
“我向来不看重正道和左道之分。”
“如果您用来解蛊的法门是被人称为邪术的左道之术,那我也想学。”
“只是不知前辈可否教我。”
苏望回头,透过帷帽的乌纱,看了眼沈芷玺清丽绝伦的容颜和其恳切的目光,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
“老夫并非蛊师。”
“但我确实会蛊术。”
接着,苏望斟酌着言辞,把一段往事娓娓道出:
“八十多年前,我生于贵州府的一个殷实之家,早年也过着一段锦衣纨绔、富贵风流的生活。”
“在我十三岁时,生母患病亡故,父亲娶了继母。”
“继母心狠,在我十七岁时,买通了我的随从,欲在我出游时致我于死命。”
“但随从在出手前被我发现,我当即悄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