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鹿或是羊,两只一前一后,我们差点就撞上了。”罗文轻舒了口气,然后弯身捡起掉在座椅下的文件,“听说这边路上常有野生动物出没,还是小心一点,慢些开。”
凌慕辰闭眼轻吸了口气,合上险些飞出去的电脑,而后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前面打开驾驶座的门,高挺修长的男人看着丁鹏,示意他下车。
这次丁鹏没说什么,看了南倾一眼,而后下了车。
后面的车队停了下来,过来询问,丁鹏解释了两句,然后沉着脸坐到了后面。
车子继续行驶,凌慕辰有意放慢了速度,男人气质优雅,面容英俊利落,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南倾,却没说什么。
南倾也不说话,垂着双睫,周身似乎有些僵硬,这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鹏抱着胸,坐在后面,这会儿也不犯困了,目光一直盯着前面的南倾,脸色有些憋闷。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几次嘴,最后也没能开口。
一直回到酒店休息,南倾和罗文都离开,只剩下丁鹏和凌慕辰两人,丁鹏才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一肚子疑问倒出来。
“她怎么回事儿?”丁鹏单手叉腰,指着南倾离开的方向,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你看见没有?就刚才她打方向盘,踩离合的那反应速度,绝对是老司机,还说自己不会开车,她怎么想的?”
凌慕辰接过前台递过来的包裹,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盒子:“你只需要想她救了你一命。”
“……这是两码事儿,她为什么骗人?”他跟在凌慕辰身后,一副十分费解的模样,“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不想开车直说就好,怎么还耍这种心机……你买的什么,手机吗?”
“你性情直率,可以去问她。”凌慕辰将盒子装回去,他一身黑色西装,清逸笔挺,清傲贵公子气质,走在大厅吸引了不少目光。
丁鹏跟在他后面,追着不放:“我不是怕尴尬吗?而且她也不一定能说实话,谁知道会找些什么奇怪的理由……我就是不明白这种喜欢随口撒谎的人,这让人拆穿不尴尬吗,话说你们到底熟不熟,以前她也这样?”
凌慕辰开门的手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金属门把上,他静了几秒,转过头看向丁鹏:“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今天你差点把我们几个人的命赔进去,我要是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没躺在医院里。”
“不是,哎……”
丁鹏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门,有些心虚得摸了摸鼻子。
这人是生气了?
丁鹏纠结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
新疆的日照时常让南倾他们也跟着超长待机,赵阳骂丁鹏是资本家,非要压榨到最后一刻,所谓的免费旅游,都是鬼扯,众人都累得够呛,收拾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南倾躺在酒店的床上,长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在枕间铺散开来,平板幽蓝的光线映在的白皙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蝉翼般的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一排剪影。
葱白的手指轻轻滑过屏幕,她在翻看高中时候的照片,大多都是她和林柯的合照。
再见慕辰学长,突然让她想起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情。
南倾的高中所有快乐记忆都被林柯所占据,那是她最灰暗人生里的一道光,母亲的离世,父亲的背叛,那时候的她敏感,胆怯,不断地想要抓住些什么,迫切地希望有个人,永远能在她身边。
但内心自卑又偏激,逼迫得林柯都忍不住疏远她。
看着照片,想起曾经年少的自己,南倾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淡……
那时候是真的幼稚,她的全世界仿佛只能装得下一个林柯,直到对方受不了地开始冷淡她。
林柯险些和她决裂,她才注意到自己有多惹人厌。
她这个毛病一直都没能改。
南倾滑动手指,屏幕里出现一个挂壁牛奶箱,白色的箱体,蓝色的设计字体写着鲜奶到家和电话号码,南倾滑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过去小区的鲜奶投递箱,一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被翻了出来。
母亲生病住院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订牛奶的,尤其是家里的米吃完后,南倾连早餐都不会吃。
母亲让她把项链卖掉,不要去打工耽误学习,这话她听了一半,她不想卖项链,也不想去勤工俭学,所以每天就只吃学校中午的一顿饭,然后打包个馒头做晚餐。
她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学习全靠努力,以前家里条件好,她又喜欢画画,可以做美术生,但是后来母亲病了,连画画的笔纸都负担不起,自然没办法再上艺术类院校,她要想上大学,必须提升文化课。
早上饿到低血糖,她开始减少运动,早操划水,想尽各种办法降低自己的饥饿感,这些连林柯都不知道,只觉得她最近脸色不好,问她是不是在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