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曾问过昂热,是否还有出现在雪地前的记忆。
“咳,似乎完全记不起来了呢”
昂热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记忆中那会儿他刚泡完澡,前脚迈出浴室,后脚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但要是如实相告,也太跌份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大马士革刀并未能够跟随他来到这个世界。连他如今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暂借的炭治郎父亲的遗物。
那么,我需要一把刀。昂热想。
不,不仅仅是刀。
我还需要同伴、学生、鹰犬、金钱、权力、知识、后勤支援……
因为……
昂热轻叹,闭起双眼,神情变得冷冽。
再次睁眼时,孤傲的黄金瞳在他的瞳孔中燃起。那是混血种的身份象征,也预示着他们与龙王们不可调和的敌对宿命。
在与龙族的漫长战争中,他曾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友人,他的师长、朋友、学生。希尔伯特·让·昂热,旧时代唯一的幸存者,永不息止的复仇亡魂。
此刻,复仇仍未结束!
哪怕相隔的距离以世界为单位,哪怕孤身一人再无援手,也不能使他复仇的信念稍稍动摇。他相信就在此刻,他的学生,他的部下,以及那所他亲手建立的传奇学校——卡塞尔,都在等待着他的回归。正如千军万马等待将军回归,挥动旗帜带领他们发起新的屠龙战争。
“但是,果然还是没有头绪啊……”
昂热苦恼道,敲了敲自己手边的日式横刀。
刀长一米有余,清冽地反射着弧光,暗红色的刀柄纹着半朽的世界树图腾。
那个臣服在他锻铁技艺下的铁匠为他找来了他所需要的花纹钢,他以之打造了这把百锻刀。明治维新后推行的“禁刀令”使武士阶级逐渐退出了日本的历史舞台,平民禁止携带管制刀具,更不用说他这种身份敏感的外邦人了。
但没有武器总归是不行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暴力都不可避免。
武力是放诸四海皆准的真理。
“走吧,昂热先生!”忙完了的炭治郎跟昂热打招呼。“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诶,昂热先生你这是哪来的刀啊?!”
“镇子里的铁匠送我的手信,哈哈,大家真是太热情好客了。”
“铁平大叔?等等,您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喂,什么叫奇怪的事情。”昂热大笑着一把搂过炭治郎的脖子。“这么形容一位老人家可太失礼了!”
“您还是小心点吧。在山里到无所谓,但是让警察看到了可不好解释。”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基于这几天与老人的相处,炭治郎相信他并不是那种会做出强取豪夺之事的人。
明明是外邦人,却能迅速跟大家打成一片,昂热先生,真是厉害啊……
两人疾行在乔木林间,步履飞快,但天色仍旧一点点暗了下来。太阳熔炉般昏昏沉入地平线,昼夜交替的不详之气弥散开来,寒气渐甚,风声呼呼作响。
“喂,炭治郎!”经过一栋小木屋时,有大叔推开窗户喊道。“还有……这位先生。你们要回山里去吗?太危险了,别了吧。”
“没关系的。”炭治郎笑眯眯地回应对方的关心。“我鼻子灵得很。”
炭治郎过人的感知能力表现在五感上便是杰出的嗅觉,他能闻到很多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在我家住下吧。来吧。”大叔沉着脸冲他们招手。
“但是……”
“好了!快点!”大叔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会有鬼出没的。”
“昂热先生你怎么看?”炭治郎转过头问道。
“似乎盛情难却呀,那在这住一晚也无妨。”昂热摸着下巴道。
男人的反常引起了昂热的注意。他神情写满了恐惧和忌惮,毫无疑问,他畏惧着什么,迫切地想要回到屋子里,连打开窗户都是鼓起勇气才做出的举动。
他到底恐惧着什么呢?
使他恐惧的到底是那些流传在乡野间荒诞不羁的黑暗传说,还是……
“既然昂热先生都这么说了……”炭治郎冲男人弯腰致谢。“那我们就打扰了。”
简单而精致的餐饭。
“三郎爷爷,你说的鬼到底是什么呀?”饭后,炭治郎喝着茶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