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知府吴勇领命回到嘉兴,这年头儿靠上赵文华还真不是好事,严嵩搞出来的国策是为博嘉靖帝欢心,可是苦了府县的官员,吴勇头上的任务足足加到了两千担生丝,愣是给翻了倍。
要增加生丝产量就必须增加桑田,改稻为桑势在必行,不过吴勇虽然苯但不蠢,他也不想推行过程中无谓的增加麻烦事,比如说那些农民会不会造反,都是要考虑的,因此他的做法还算聪明,逼迫那些大户改稻为桑,大户总共算起来也没多少人,名下的田却很多,就算是反了也无所谓,正好拿来充公。
不过还是遇到了重重的阻力,半个月过去了,属下各县不仅毫无动静,反倒是这些大户各显神通,他的书案上堆满了各种说情的信札。
吴勇见下达给属下各县的任务迟迟无法完成,眼见着巡抚胡宗宪那里无法交差,一边发怒呵斥,一边请调官兵准备来硬的。
柳家和梅家是嘉善两大豪门大户,柳家有良田百顷,梅家有桑田百顷,因此改稻为桑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柳家身上,依仗着太监哥哥柳丁,起初柳铭压根儿就没把嘉善老县丞放眼里,邓植告假、嘉善县衙只能由老县丞做主。
原本赵文华想的是将邓植关起来,避过锦衣卫再放出来继续掌管嘉善,谁料到被锦衣卫借着将邓植掳走,吃了个哑巴亏,又不敢上报嘉善知县空缺,就这样一直拖着。
知府吴勇见此情景,干脆自己暂时将嘉善知县兼起来,免得那个老县丞见天儿的汇报这汇报那,扯不尽的头疼麻烦事儿,不就是派个师爷去发号施令么。
柳铭既然连罗龙文都敢杠,自然也不会卖吴勇面子,很快状子就告到了柳丁那里,自然也就是告到了李彬那里。
罗龙文依旧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喝陆绪你来我往喝喝酒游游湖,日子过得滋润悠闲,柳铭的事他早已经飞鸽传书小阁老严世番,得到的回复是不必顾忌柳丁那个阉货、便宜行事,该收的生丝要收上来,赚钱要紧。
嘉善的梅家的掌家人梅清聪明伶俐,听说柳家给罗龙文吃瘪后,赶紧备了厚礼赶到杭州。
主要还是柳铭嘴巴欠,为了表现自己是个人物,不小心就说出去了,要不罗龙文吃瘪的事外人还真不会知道。
梅清和弟弟梅成商议时候,俩人嘲笑了一番柳铭,每担比官价高三十两虽然比不上市价,但还是有利可图的,更何况有首辅罩着,日后即便做其他生意,路子也要宽很多。
“哥,柳铭怕不是也阉了吧,要不咋九房姨太太连根毛都没有!”
“呃!这事啊,该是他妈生他时候夹坏了脑袋,生不出毛来挺正常的。”
“哥,你说的对,要不连给墨匠吃瘪的事儿都敢做呢,他那个阉货哥哥哪能跟首辅比!”
梅家兄弟私下里不少嘲笑柳铭。
“兄弟,还是锦衣卫好,干什么都有兄弟,今儿又劳烦两位兄弟划船了,我摆酒给兄弟们补偿补偿!”
船刚靠岸,墨匠就夸赞刀疤脸和残耳朵。
“墨匠,白公醉去吃一顿,反正你有的是钱,北镇抚司的总旗给你划船怎么着也要换吨好的!”刀疤脸提出要去白公醉吃,混几日后,干脆直呼墨匠,罗龙文倒也不介意。
罗龙文哈哈大笑,“兄弟,这杭州城,你想去那吃都行,小阁老前些天还来信说要照顾好陆公子,公子你姐姐也说让照顾好你,做个老幺真好,就像我妹妹!”
陆绪笑道,“有什么好的,一大群人管着罢了!做什么总是不对!”
罗龙文回道,“那就晚些回去,在浙江随便玩玩,钱不用担心。”
话还未说完,梅清就迎了上来,“罗先生,小的已经让人去白公醉准备了,就等着各位大人赏脸!”
大伙一愣神,瞧见一个陌生人冷不丁的要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