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间和她处了这么多天,自然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但她不说,雪间也不问。现在看她终于肯把心事说出来,心里也替她高兴,于是问道:“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有什么打算呢?”
雪间看她有些失神,也不再试探:“我有一言,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听。”
妤浓忙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虽然痴长你六岁,却还没有你见事明白,你和我说一说,我且听上一听,出去定不和别人说。”
“好吧。”雪间也不瞒她,“小姐如今背井离乡,家里又是那么个境况,说句不好听的,小姐若是想再靠那个家,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家……”她的目光冷了下来,“自母亲去世后,那就不是我家了。我如今没有家,以后那个地方也与我再无半点瓜葛。”
“小姐既有这份觉悟,又何愁前路呢?”
“你的意思是……”妤浓不解。
雪间一笑:“我的意思是,这人生的路从无定数,怎么走全看自己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姐就不该再去想过去的事,而是看嫁过去以后该怎么办。小姐要想过得好,首先要想法子拿住夫君的心,辅助他成就一番事业。将来他继承了家业,又做出了成绩,小姐又和裕安公主交好,何愁回不到大名府?如若回得去,到那时小姐有了地位权势,还会报不了今日之仇吗?况且……现在大名年龄渐长,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裕安公主最为德才兼备,深受大名宠爱……总之,小姐未来的命好着呢。”
“这……”妤浓目露讶异之色,“你是说……”
“我是说小姐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活出个样子来。小姐您想,您嫁过去浑浑噩噩一天也是过,高高兴兴一天也是过,何不拼一把,说不定能搏出另一番天地呢?况且小姐过得越好,那些盼着你不好的人就越难受,只有你得意,才能叫那些人失意不是吗?”
“对,是这么个理儿。”妤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算是为了我母亲,我也不能让那些人过得太痛快!”
雪间见她眼里重燃了斗志,总算松了口气。从遇袭一事就看得出,普通贵女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软了腿,可她还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趴在地上装死,事后看见满地血腥依旧能爬起来跑到雪间身边去说话,可见常年的磨砺让她心性坚强,这样的人不论到了哪都能过得不错。
临分别时,妤浓在车上握住雪间的手,万分不舍:“雪间酱,你真的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雪间摇摇头:“小姐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像我这样的出身,贵族们躲还来不及。可我终究是个忍者,天生是要到战场上拼杀的。家族需要我,我的父亲和兄长在等我回去,所以虽然小姐抬爱,恕我终不能从命。”
妤浓也知道她这样的人不属于后宅,只得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放到雪间手里:“好妹妹,谢谢你开导我。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权当给你做个纪念吧。”
雪间本不想要,可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收了:“那我就先替小姐保管着。日后小姐倘若有什么事不顺心,可写信到千手一族,我定会尽力为小姐解忧。”
妤浓这才高兴了。
目送着浓姬的马车进了城主府,明智与管事的交接后,此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行人略作休整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泉城在火之国南方,虽然离着大名府较远,可与同在火之国南方的千手族地的距离却较近,再加上一行人归心似箭,也就半日的功夫就能看见南贺川了。
柱间和扉间早早地得到消息等在了大门口,没一会儿,佛间也晃晃悠悠地晃到了大门口。
“父亲,您怎么来了?”柱间奇怪地看了佛间一眼。
佛间瞪了他一眼:“我不能来吗?我只是照例看看族地各处有什么异常,族地门口更是重中之重,万不可掉以轻心!”
扉间偷偷翻了个白眼。
“哦,那族地门口有我跟扉间呢,父亲您不必担心,您去看别处吧。”柱间回了一句,继续伸着脖子朝远处看。
佛间:“…………”
他可以揍死这个小兔崽子吗?!
正当佛间手痒痒的时候,就听见柱间一声大喊:“看!是明智大叔他们!”
话音未落,明智一行人便落到门口。明智看到族长在门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又一看柱间和扉间也等在那,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就解散了。
雪间早在看见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就激动的脸都红了,只不过碍于队长还在眼前勉强压制住了兴奋。现在一听解散了,高兴的一个箭步飞扑到父亲怀里:“爹爹,我回来了!”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像什么样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没有放开抱着女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