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天朗气清,今日的北门大街尤其热闹。
“听说了没,苏尚书家那小公子回京了!”
“那可不,听说前几日可闹得浩浩荡荡的,人还未到,那些早得了消息们的女子便将城门处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后面官府出了面才将此事摆平,可是你猜怎么着,如此大的阵仗,那些苦守的女子们却是连面都没见着,后面才知道那苏小公子其实早就已经在前一天晚上连夜赶会府了。”
“哈哈,如此这般倒符合了那苏小公子的性情了!”
“那可不是,这美人投怀送抱固然欣喜,但这多了也着实难以消受啊!”
“自然,想那苏小公子不仅长相俊美,更是文采斐然,三岁便能识字,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七岁更是能出口成章,不说是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便是我等也多有倾慕之情啊!”
“是啊,这苏小公子的确是当世精才绝艳之人,只是...这苏小公子似乎不怎么中意仕途,听说当年正是苏尚书逼得他去考取功名,这才使得苏小公子连夜出走京都,周游了大半个烁朝,前几日方才回来。”
“唉!倒是可惜了,苏小公子若是肯从仕,那必定是为如今的烁朝如虎添翼!”
“唉,宋兄此言差矣,文人尚且自有风骨,更何况是苏小公子这样的人物,因此也不必多有伤怀,听说苏小公子今日在第一楼设宴宴邀天下文人才子,不知宋兄可愿同去!”
“这是自然,陆兄且先请!”
“宋兄,请!”
两人相视一笑,缓步前行,手中折扇轻摇,自成一股文人风流。
春日,微凉清风拂过,第一楼外所挂的书卷被吹的沙沙作响,任其在风中四处飞扬,淡甜清雅的墨香萦绕在整个楼内,今日的第一楼尤其的热闹。
“山莫兄,几年不见,你这一手丹青倒是愈发的精湛了!”
位于第一楼的最高处,几个身着宽大青衫的年轻男子此刻正围在一方红木桌前,对于那桌上栩栩如生的画卷连连称赞,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子衍兄谬赞了,不过是这几年周游各地,见识的多了,而我也不过是把各地所见风景搬到画上,若真和我亲眼所见风景相比,怕也是相形见绌,不及其万分之一。”
被围在众人中间的青年不同于其他人的宽大青衫,而是一身靛蓝色锦袍,腰间坠着一花纹复杂的玉佩,头顶被一碧玉簪子束起,更衬的其风华无两。
苏山莫抿唇轻笑,脸上是说不出的温润神态。
宋子衍听的一脸艳羡,言语之间也不由得多了一丝向往道:“还是山莫兄洒脱,若有朝一日得了机会,我也定要同山莫兄一般去看尽这山河万里,到时候,也不知能否同山莫兄同行?”
“这是自然。”苏山莫将手中的画笔置于水中,任由那笔上的墨汁四散开来,在水中慢慢消融,待将那画笔拿起,先前清澈见底的水池也早已被染黑。
众人你来我往,待苏山莫停了笔,其他几人便也就开始各自发挥其所长,作诗,写字,丹青,各有其精妙之处,唯余了苏山莫兴致不高,只半坐在木栏延伸处,低头看着街上人声鼎沸,与其他几人格格不入。
“苏小公子,我们主子有请!”
苏山莫正看得入迷,冷不防的被人打断了思绪,再温润的性子也有了丝恼怒,转身看着眼前高大的黑衣男子,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了些不耐道:“你家主子是谁?我为何要听你的!”
黑衣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苏山莫会如此反应,伸手自腰间拿出了一只香囊递了过去,和声道:“这是我家主子交予苏公子的,待公子看过后便会明了。”
苏山莫虽心底不爽,但总归眼前这男子态度和缓真诚,只沉思一会儿便也就将那香囊接了过来。
一入手那如雪松般清冽的冷香便涌入鼻间,那味道极其好闻,没来由的,苏山莫先前还有些烦闷的思绪瞬间被抚平。
打开香囊,是一张经过折叠的宣纸,苏山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伸手将其拿出,缓缓打开,一段自成风骨的字体便隐入眼帘,这让他难掩惊艳,但再一细看其内容,脸色瞬间阴沉,看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也是难掩怒气道:“你主子在那儿?我要见他!”
——
第一楼素来为文人所向往之地,不仅因为此地人才济济,更重要的是这里总有几个不向外人使用的包厢,而这几个包厢也大多为朝中权贵所拥有,若真是有真才实学的文人,那一飞冲天之日便指日可待了。
苏山莫随着黑衣男子入了拐角,一处包厢便映入眼帘,随着门被推开,他也一同入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