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皇宫御花园内:
萧云衍蜷缩着身子躲在假山下的石洞里。
少年身着锦衣华服,体格高挑,气度不凡,此刻却将头埋在双臂间,莫名有些可怜。
雨滴溅起灰尘弄脏了他脚下的黑靴,萧云衍却浑不在意,他双手攥成拳头,渐渐红了眼眶。
今天|朝堂之上,父皇又提起楚景容的婚事了。
说朝廷内外,王公贵族,不论谁家的女儿都任他挑选,只要他看得上,相的中。
不行!楚景容不能成婚,他不同意!
没时间了!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萧逸蘅下了早朝后,留在御书房跟父皇汇报了一下边陲战事,如今刚走出殿门,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便撑着油纸伞走上前来。
“云衍去哪了,瞧见了吗?”
他这个皇弟,性情稳重,极为省心,可唯有一点……
“回太子的话,奴才瞧着,襄亲王像是朝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在萧逸蘅身边伺候久了,福临海很受器重,襄亲王的事,太子虽不曾细说,但他多少也揣摩出一点来,因此一下朝就盯紧了襄亲王的去向,太子刚一问起,便立马汇报。
果然,从小到大,只要一不开心,就藏到假山洞里躲着。
小时候还好,豆芽菜似的,那假山洞对他来说也还算宽敞,可如今都十六岁了,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走,随我去御花园。”萧逸蘅深叹一口气,拔腿就走,福临海小跑着跟在身后,努力撑着着伞,不让雨水落到太子身上。
八岁之前,萧云衍不开心,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么是书没背出来,被老师打了手板,要么是母后偏心,只给五皇弟做糕点,不给他做。
可自从八岁之后,鬼谷一派的亲传弟子入朝做了太子太傅,萧云衍不开心,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楚景容。
临近假山,萧逸蘅摆摆手,示意福临海不必跟着,自己撑着伞走上前去。
迈过三个台阶,穿过一条小路,一拐弯,就看到萧云衍跟条丧家犬似的蜷缩在假山洞里。
萧逸蘅气不打一出来。
冷声道:“今□□堂上,父皇的话你也听到了,楚景容如今是国之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我的身份都不及他尊贵,你还敢痴心妄想吗?”
民间都传:萧家自古出情种。
父皇遣散后宫,跟母后恩爱多年,孕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爱错了人,光有一腔痴情有什么用?
“皇兄,你得帮我。”萧云衍抬起头来,眼底赤红一片。
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八年了,若是能改了,他又何苦备受煎熬?
“帮你,怎么帮你?把楚景容绑了,扔到你床上吗?你猜父皇会不会扒了你我的皮。”
萧逸蘅真是恨不得一拳上去,让萧云衍清醒清醒,这是为了一个楚景容要走火入魔了吗?
皇家若是做出这种丑事来,江山还坐得稳吗?民心还收得住吗?
“皇兄,如今边陲战事吃紧,明天我会向父皇请命,带兵出征,你要帮我!”萧云衍沉着一双眸子,语气不似在开玩笑。
现如今,只能这么做了,他没有时间留给自己成长了,哪怕是揠苗助长,也只能放手一搏。
“你疯了,你才十六岁,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想活了吗?”
萧逸蘅玲珑心思,略一考量,便知道萧云衍打的什么主意。
先不说行不行得通,光是上战场这一点,就是在拿生命作赌注,为了一个楚景容值得吗?
“皇兄,你得帮我。”萧云衍性格执拗,目光死死的锁定萧逸蘅,张开嘴,依旧只有这一句话。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帮你的。”萧逸蘅冷漠拒绝,转身就走。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自己的亲弟弟为了个男人赔上性命。
可他没走两步,身后再度传来萧云衍的声音,低沉嘶哑,绝望的如同困兽。
“哥,你得帮我。”
“哥,除了你,没人帮我了。”
萧逸蘅脚步一顿,瞬间红了眼眶。
萧云衍生性克制,自打懂事之后,人前人后都是喊他皇兄,这一声哥,他多少年没听到了。
如今再次听到,竟是因为楚景容。
萧逸蘅握着油纸伞的手猛然握紧,拳背上青筋突出,他没有回应萧云衍,头也不回的离开假山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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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群臣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