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之不尽的巨船停泊在湖面之上,远处的中心岛,依旧被雾气缠绕,即使天道之子的成年礼临近,那岛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就这样晾着前来贺礼的人。
这里有数百天帝,三天之境的修行者不计其数,有人心生烦躁。
有人冷哼:“天道之子,好大的气派。我等带着重礼,从星空深处而来,竟然连岛都不让上。”
有人讥笑,“不就是有个好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敢如此睥睨天下修士。”
也有人,看着孤岛,眼中杀意浮现。
但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中心岛半步。
老龟坐在岛上,等不来闹事的人,叹道:“公子还是高估他们了。”
“藏得太久了,面具就摘不下来了。既然天帝与狗不得入内,老乌龟把我的贺礼带过去吧。”云皓天飘然远去,
云皓天丢过来一个袋子,袋子破烂不堪,口子用麻绳扎住,这个东西老龟见过,只是想不到云皓天竟然舍得如此宝物。
有异响从袋子中传出。
“啾啾。”
魔蛐,昔年成皇成祖的异物,从天之尽而来,曾经为这个时代带来恐怖的祸端,一度横行星系,有无数的人惨死于它们的手下。最后几位天帝联手,才将这种异物消灭殆尽,当年的云皓天就是几位天帝中的一员,
没想到他竟然留下了几个。
魔蛐的可怕并不在于强大,而在于死斗。
它们没有心智,只知道征伐,所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物品都会被他们毁灭。当年几个星系内,魔蛐蔽日,几位天帝布下惊天阵法,笼罩数个星系,才将这种魔物消灭。
等天帝们打开阵法,星系内,除了无尽的黑暗,再无他物,万物俱灭。
这种灭世的魔物就放在自己手中,老龟有一点紧张。
乌龟对于这种虫类实在是有些忌讳,又紧了紧绳子,收好,接着老龟提起满身水珠的李然,向岛内走去。
上岛的小路九曲十八弯,老龟也有些年头没有上岛了,也或许是水里呆的太久了,像公子说的那样脑子进水了。
老龟约莫半个时辰才来到他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巍峨的城池。
高耸的城墙,沉重的城门,如同一尊怒目金刚,恶狠狠地注视着老龟。
城墙上有沧桑的刀斧痕迹,痕迹深处泛出一抹红色,整面城墙具是如此,看着竟有些凄凉。
墙角处已经生出青苔,无人清理,破败不堪。
“这里竟然有一座城池!咕噜噜!”
李然浑身湿透,一开口又是一口湖水从口中溢出,活脱脱一个水鬼转世。
“这座城的年纪,比我还大,希望它能活的比我久。”老鬼叹道。
就在两人注目之下,一道诡异的刀痕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上,这刀痕从城墙的顶部起,一刀劈到了城墙根,仿佛有人站在两人面前,劈出一刀。
虽然被老龟从寻天境打落,但李然的眼界还在,这一刀,寻天境的自己绝对接不住。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刀,却没有破开一座破败的城门。
李然四周找了许久,没有看到出刀的人。
老龟看着这座城墙,躬身行礼。
这一瞬间,李然有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他抬头望去,城墙依旧巍峨的站在那里,那里无人。
一声鸡叫打破了寂静。
李然看见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个兵卒,穿着制式的军服,洗得发白,戴着坑坑洼洼的头盔,懒散的伸着懒腰。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看见了老龟,眼中精光一闪,吼道:“老东西,过来。”
李然看见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那个在万里仙湖呵斥自己,惊的无尽巨船惊惧逃命的老乌龟,眼下满脸堆着阿谀奉承的笑容,狗腿子一样被人唤了过去。
“军爷,找老朽有啥事。”老龟弯着腰,背着龟壳,谄媚的笑着。
那位军爷,绕着老龟,左三圈右三圈,然后满脸你懂的表情,搓了搓手指。
老龟懂了,他一脸为难,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
李然眼皮惊跳。
那时,这个老龟冲着自己抛了一枚铜钱,自己的天就被打破了,那些天帝,看见铜钱的一瞬间也是马上逃命,恨不得爹娘再给自己生两条腿。
而眼下,那位军爷正颠着十几枚铜钱,一脸嫌弃。
这个士官模样的人抬起一脚就踢在了老龟小腿上,把老龟踢得一个踉跄,“你这老东西,这是在哪里的坟里挖出来的钱,来祸害老子,是不是想死。”
似是觉得不解气,士官模样的人一把把钱砸在老龟身上,又拿起腰间佩刀,狠狠地砸了几下老龟的乌龟壳。
“还有没有别的了。”
“别打了,没了,军爷,真没了!”老龟抱头鼠窜,李然在一旁目瞪口呆。
几乎镇压一个时代的狠人,被一个城头兵追着打,这种情形说出去,究竟谁会相信呢。
这些人似乎看不见自己,应该是老龟使了手段,但老龟为什么不把自己也藏起来了。
看着被追的无处可逃的老龟,李然甚至觉得他有些享受。
许是打龟壳打的累了,士官停了手,旁边一个兵卒上前劝到:“大人,别打了,看这老头的穷酸样,肯定没啥油水。”
“我知道,只是看见他手痒痒。”士官整了整衣服,又把佩刀放在腰间,然后大手一挥,“滚吧,老东西。”
“军爷不打了?老朽可要走了。”老龟露出一个脑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