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女子难道还不够奇吗?”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谢棠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对于这样的曹小姐,她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恍惚中又有一丝琢磨不定。
怎么会有人如此复杂呢?想了半响,她才逼自己迎合周士从的话,道了一声奇。
周士从哈哈一笑,似乎看穿了谢棠内心,道:“还是谢兄独具慧眼,竟一眼就相中了这么一位奇女子。”
谢棠正想解释自己对曹小姐真的没有额外的心思,却被周士从拍拍肩,一言盖过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依谢兄年纪,也确实该找位宜家宜室的娘子了。”他恢复了正色道:“别人的闲话到底是闲话,谢兄若真的对她有意,不如主动上前寻她攀谈,好作一番了解,不可尽看外表。”
“我听舍妹说她的脾气不坏,比徽京官宦人家的那些娇气小姐要好的多。”周士从了解谢棠的性格,体贴入微道:“谢兄要是羞于开口,我也可让舍妹为你们牵线搭桥,寻个机会,让你们同席见见。”
这头话刚说完,船也正好靠岸,她与周士从的闲话便停到了这里。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谢棠越想越觉得曹小姐这个人有意思,仿佛一道谜,横是矛盾,竖亦是矛盾,让她怎么想也想不通。
谢棠一边出神想着,一边沿着长街往前走,冷不丁前头冒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加注意,还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道,一侧身打算给对方让路,却没想到那人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谢棠的手腕,用略带尖锐的声音喊道:“谢画师,你可让我好找!”
谢棠回过神,抬起头来瞧瞧是谁,却没想到握住她手腕的人竟是上次买了她雪梅图的书画商人。
“原来是孟经纪,好久不见。”谢棠问候过后,听对方说找了自己许久,心生困顿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上次的雪梅图有什么问题?”
矮胖身材的孟经纪见她不走了,便松开了她的手腕,仰头笑眯眯道:“画很好,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已经卖出去了。卖主还对您的画赞不绝口,十分满意!”
“那是?”
孟经纪捻着自己的胡须道:“正是因为太好,所以我才来寻谢画师您啊!”谢棠听了更加糊涂。
孟经纪不卖关子,径直请道:“来来来,谢画师若是不忙的话,可否赏脸再到我店中一坐,我有要事想与谢画师相商。”
谢棠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卖画的那条街上,一旁就是孟经纪的书画铺子。
对方如此热情,谢棠也不好拒绝,便跟着他进了书画铺。
进铺之后,孟经纪急急忙忙唤来小厮给谢棠安排茶水,然后把谢棠请进了书画铺专门招待贵客的内间坐下说话。
“经纪…”谢棠张口欲问。
“谢画师不必客气,唤我孟钊就好。”孟经纪亲近地说道,与上次和谢棠压价时的精明商人,完全判若两人:“快快请坐。”
他的客气让谢棠受宠若惊,忐忑地只敢在椅子半边坐下,忙不迭地问道:“孟经纪找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孟钊宛若看不见对方的紧张,不疾不徐为谢棠倒了一杯小厮端上来的茶,送到她的面前,然后问道:“我记得谢画师上次在这卖画时说过,家中长辈身体不适,需要求医问药,所以谢画师才不得已将自己的画作拿出来出售?”
对方毕竟帮过自己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谢棠这样想着,面上也放松了一些,应道:“正是如此。”
“那如今谢画师的长辈身体可好了一些?”孟钊看似关怀的问道。
谢棠听出他在试探自己的家事,随口敷衍地应道:“已经好些了。”
孟钊人精似的人物,她什么态度,怎么会感应不到,立马用一语化解了谢棠的戒备:“谢画师不要误解了鄙人,鄙人并没有恶意。只是上次买走谢画师《雪梅图》图的那位主顾,十分欣赏谢画师的画,想托鄙人问问谢画师还有没有得意的作品出售,他想出高价买下,以赠送同样爱画的友人。”
“因谢画师之前说过的话,鄙人担心谢画师不愿再卖画,所以才先有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