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伯领了吩咐,连忙交代下来,待这些个马车走后,聂家的马车也跟着后面拉了起来。那群车队除了先头六辆是同一家族的,后面的也是别人的车队共行,既然有人一起上路,她们正好可以蹭上一蹭,佑一份安全。
林中行了不一会儿,她们的车队与前方的车队隔了些许距离,这林子里有些什么谁也说不准,因着车窗是打开的,聂沉璧倚靠着侧壁,也正好能瞧见前方那车队中有人故意放慢了速度绕了一圈,敛去面上的神色,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有个骑马的青年向他们驱马而来,“这位女郎君,我家主人交代,在外行路易有事端,让你们的车队往前一些,这样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聂家众人心下不由一喜,毕竟这一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人,他们这些仆从若真是对上了歹人,怕是个力不从心的,现在好了,有一队孔武有力的车队在旁边帮助自己,至少这短短一路要安全上很多。
“多谢你家主人。”聂沉璧撩开车帘对着骑马的青年应声笑道。
那人瞧见女子的面容,略一恍惚后就跳开了视线,应了声便往回行去。
虽不知道这一行人的身份是何,可瞧着侍从和车辆来看,应该是某一地的大世族,对于他们来说,好意的提点下自己,心中还是有些许感谢的。
马车很快就驶出树林,又走了一段时候后,天色已经稍黑,前方去探路的侍从回报往前并客栈投宿,于是众人不由下车准备就地扎营,为夜晚的休息做准备。
平伯他们也将扎营的家伙给搬了出来,因为是夏日里行路,这一路行来大家并未向别的车队一般升火堆做米饭,只是按照聂沉璧所说在一旁的土地上刨出了四个土坑出来,三个一般大小的覆盖上了青草和泥土,其余一个正好可以放上锅具,虽然做法有些怪异,但众人也未在意。
土坑的另一边的空地上留已经被朱麽麽细心的铺了一层绸布,是用来隔离地上的泥土的,也是一会儿她用餐的地方。
此刻,各家的车队围着自家生起的火堆而坐,那队车主的侍从也早已在一边忙活的扎营的事情,更有四个貌美的婢女忙活着晚上的羹肴。
同样的,锦缎铺就的地方有几名世家子女正在聊着天,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两个塌几,此刻已经三三两两摆上了餐食。
聂沉璧一下马车,嗖嗖,就有数双眼睛向她看去,只见女子的广袖衣袍被束了起来,行走之间颇有名士的倜傥之态,虽说这一世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是前世里养出的富贵之气,令得她一举一动都优雅皆宜,这番气度到更像是京城世家的嫡女了。
不同于时下追求的白,瘦,弱的审美。她的五官偏艳,却有另一种气质盖过了五官的颜色,英气与妩媚并存,皮相已是俱佳,气质更是难寻。
“你去问问,这马车是谁家的女郎。”其中一个坐着的青年目光灼灼,姿容飘逸,打发了身边的人问道。
那下人闻言,就往聂沉璧的车队打听了去。
“六哥,看着拉车的老马,也是个寒门才会配的,哥哥何时对这些女子有了兴趣?”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嘀咕道,她的眉毛不长,淡淡的像个小弧圈,说着目光又往另一个方向痴痴看去。
“十五妹妹,这位女郎艳色过人,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呢!六哥哥有爱美之心,自是寻常。”另一个女子嗔怒道,这少女脸蛋微长,一双眉毛倒是细溜溜且长弯弯的。
这里推崇世家子弟应有名士之风流,世人风度该如流风回雪般浩浩荡荡,举手投足之间高远廖落,放达潇洒,而这艳色之人只为下等,可堪说是上不了台面的,若是谁家女郎有这评价,难免会被人说一句:艳俗。
在众人打量自己的时候,聂沉璧的面上自是毫无波澜,琉璃色的眸过扫过众人,这车队的主人应是还未下车,晚一会再去致声谢吧。
走在自家的灶火处,平伯已经将一个简易的土灶搭设完成,灶台之下的柴火烧的劈劈劈的微响。
而随着火堆的势头越发变大,之前策马而来的青年也不由微微注意到了,在外出行一日三餐难免会遇见生火做饭的时候,可火堆燃烧时必会升起炊烟,稍不留意就是黑烟,而那火坑之上竟然毫无一丝烟气。
真是奇了怪哉!
“禀郎君,只是听说是从济阳来的。”下人一打听到,连忙跑回自己的公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