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像是打翻了一碗浓稠的墨,伸手不见五指,明明是阳光刺眼的中午,可是窗帘却被拉得死紧,光明并不能刺穿黑暗。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上侵入身体,顾宸屿漆黑的瞳孔缩了缩,明显还没有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管家见状,立即开灯,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顾宸屿直直朝着大床上那微微隆起的一坨走去,管家紧随其后。
床上的夜舒之还是今天早上那身睡衣,手脚并用地抱着巨型哆啦A梦布偶,头却深深埋进布偶的脖颈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顾宸屿干脆大力扯过布偶,而睡梦中的夜舒之感觉到失去了什么东西,急忙伸出手去想拦回来。
奈何两人的力气太过悬殊,没过多久玩偶就被顾宸屿无情地摔在冰冷的地面。
没有了玩偶,夜舒之显得更没有安全感,她侧着身子,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一只煮熟的虾。
脸色惨白如纸,额间时时冒出的冷汗,贝齿紧咬着唇,微微颤抖的小身子,都在表明她此时万分的痛苦。
顾宸屿瘦削的下颌线不自觉地紧绷,当机立断道:“管家,备车,去医院!”
管家哪里见过自家少爷情绪这么大波动的样子,当下不敢拖延,直接下楼准备好车辆。
而顾宸屿更是一把捞起虚弱不堪的夜舒之,发现她这身睡衣黏黏糊糊的,仿佛在水里刚刚出来一样。
他刚刚开始挪动脚步,本来毫无反应的夜舒之像是被按了开关键,猛地睁开了双眼,“不要!”
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眼神,谨小慎微,凌厉如刀。
长达十七年的女扮男装,伪装,几乎成为了夜舒之的一种本能。
应该说,是这具身体的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