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四个觉醒者面面相觑。马匹哒哒地走着,他们很快就要前往乡间驿站和那个醉醺醺的警员碰头,再花两个小时忍受他身上熏人的酒味,才能到达莫兰登家族的古堡。
“我们得跳过在会客厅里用餐的环节。”某个西班牙觉醒者加西亚说道——他看起来和宋瓒差不多大,黑发黑眼,眼窝浅浅的,五官看起来略显稚嫩,“如果我们干脆晚几个小时到,是不是就能躲过这顿宴席了?”
“......值得尝试。”宋瓒叹了口气,颇为牙疼地说道,“但你确定那个古堡主人不会因为咱们迟到,怒斥咱们无礼,直接把我们丢出古堡吗?”
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个西班牙籍的觉醒者多明戈拍了拍手掌——他是所有觉醒者中年纪最大的,据说也是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他叫停马车,离开了车厢。几分钟后,他提了两大瓶葡萄酒回来,而之前左胸上别着的黄金胸针不见了。
“你难道想把他灌醉?可是灌醉警员有什么用?”宋瓒目瞪口呆地问道。
“我的天赋是‘医药箱’。能从里面拿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来。其中有包括催吐和致人晕厥的。”多明戈说着把药粉洒进酒瓶里,又把解药提前分发给大家,“咱们就先试试吧......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不是吗?”
宋瓒:“......”你以为这是玩儿游戏,说重开就重开吗?他身上遭到的污染还没停下来呢!再多重开几次,他的坟头草都该有三丈高了!
无奈,宋瓒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于是他们只能照着多明戈的建议,把酒瓶放在车厢内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
很快,警员上车了。他先是跟咨询侦探们打了个招呼,随即鼻子动了动,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酒香。”
“您的鼻子可真灵。”多明戈的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我们保不齐要在城堡里住上几天了。我这个脑袋,离了酒就不能思考了,所以自己带上一些好酒,以免接下来的几天嘴馋......”
警员的眼珠子黏在了酒瓶上。
“不过,或许是我想岔了。那里可是莫兰登家族的古堡,要什么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在马车上就把这些酒给喝了,打两局牌消遣一下......”
“就是就是。”另一个西班牙觉醒者加西亚附和道。
接下来,宋瓒就亲眼见证了这俩人连哄带骗地让警员灌下了整整两瓶被下了料的酒。而他们四个觉醒者加起来也没喝上几口。
宋瓒:“......”
两小时后。
马车穿过花园的绿色围墙,缓缓停留在了城堡大门前。
大腹便便的警员一手提着个酒瓶,一手扶住车厢的门框,摇摇晃晃地踩在了碎石铺成的路面上。他每走一步,拖沓的鞋底就在地上擦出“刷啦、刷啦”的声响。
前来迎接他们的老管家有些无语:“警员先生——您还好吗?”
“好!我很好!”警员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请带我们去拜会城堡的主人吧!”
于是,再一次地——他们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会客厅里。
巨大的水晶吊灯,照亮正对着大门的三扇色彩绚丽的珐琅玻璃窗。窗下摆着一座阶梯式的高台。城堡的主人就坐在高台之上,依旧是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似乎是等待他们多时了。
“很荣幸能拜会您,莫兰登先生。我,还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咨询侦探,是受邀来调察索菲·爱尔兰德自缢一案的。”
“感谢各位的到来。”虽然城堡主人的表情明显像是不怎么乐意看见他们,“请各位先用早餐吧。用完餐点之后,我们再正式开始商讨调查事宜。”
觉醒者们:“......”这回这么直接的吗?不是应该再扯皮两句吗!
他们表情各异地和警员一起走向了长长的餐桌。
就在他们坐定之后,之前拿黄金胸针换了葡萄酒的那个觉醒者悄悄做了个手势——
当啷。警员手里的银叉掉了下去。他的五官扭曲了一秒钟,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呕......”
但是他的动作慢了一步。
酒液和各种秽物混合在一起,被警员吐在了他面前空着的餐盘上。瞬间,一股无比酸爽的味道弥漫在会客厅中。
四个觉醒者都露出了被熏到的表情,无比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警员先生,您没事吧?”多明戈满脸担忧地说道。
宋瓒心想刚才不就是你下的药吗,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俊朗小伙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警员痛得从餐桌上跌落下去,趴伏在地上,额头一片冷汗:“我的肚子——!”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多明戈伸手去扶警员,神情无辜中带着疑惑。
刚才马车上的酒他们五个都喝了,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出事。于是警员瞪着双眼睛,把视线转移到了会客厅的餐桌上,上面有块被吃了一半的肉排。
多明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抬头质问管家:“这是什么肉?!”
“新鲜的野猪肉。”管家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