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众僧的视线,都在此刻凝聚于一点。
而随着怒目尊者尸首倒地,他的身影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手持方天画戟,傲然而立的高壮人影。
眼看着那凶器上头粘连着的血肉碎屑,即便没有人在一旁说明一二,众人亦在此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所在。
这便是那将怒目尊者斩杀当场的凶人模样?
眼见真身,一众僧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普通的灵气法身?”
“是了,周身不见佛光,必不是我等佛门法相金身的样貌。”
“我观这灵气,其中妖气弥漫,莫不是什么妖怪?当真是奇怪,如今世上居然还有此等大妖?”
“可只是普通法身,当是玄仙境的小仙而已。若是只有这种档次,又怎么可能是怒目尊者的对手?”
“要知道他可是弥勒佛祖的亲传弟子!如今也有太乙仙境,一身的法相金身当是刀枪不入才是呀。”
却是没能等到一众僧人看个明白,那枯瘦干瘪的燃灯佛祖便突然出声。
“阿弥陀佛,身负阳炎之精,以足为兵,且将真身嵌于其中……倒是颇具几分灵性,有我佛门的影子。想必这就是佛母新收的徒弟,如今这世上仅剩而下的,第二只金乌了吧。”
佛祖的话便是判词,在燃灯的定性发言之下,灵山众佛都是一阵哗然。除去了颇具定力的大能之外,诸多僧人都不由得出声问道。
“这金乌不过玄仙一境,为何可将太乙仙境的怒目尊者给斩杀当场?”
听到这话,正中的佛祖便是轻声一叹,他的语调里头带着几分的惋惜,似是在安慰弥勒佛一般地说道。
“我观其手戴黑光玉镯,其中蕴含水行之气,应当是我佛母五色神光之中分化而出的先天一气。如若将其参透,开辟一处异域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僧露出了然之色,显然是将这一反常现象,都归咎于神通与法宝之利的上头去了。可即便如此,那佛祖却是继续说道。
“所谓大道至简,即便是再如何奇特的神通和法宝,于这般境界的差距之下,也不应当如此不堪一击。困字一诀,用的是巧劲,以大毅力便可破之。”
“更何况以双方之间的境界差距,本应当是势均力敌之势才对。如此看来,弥勒,当是你的徒弟……大意了。”
好似批评一般的语调之下,弥勒佛便低下了脑袋,沉声应道。
“怒目乃是我门下末位弟子,我观其心浮气躁,未曾可以调教于他,只想着能磨些心性,待到璞玉成样之后再行雕琢。如今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只不过……”
这话锋一转,弥勒佛整个人的气势便也呈现出了颠覆般的扭转。
“如今这小妖杀我徒弟,我却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佛祖,我要他的性命,以奠我徒之苦,您意下如何?”
一旁的燃灯在此刻抬起了眼皮,朝着弥勒撇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