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芫到了公司,停车上楼。
不得不说,原主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并没有平时表现得那么愚钝。比如这家公司,就是海城排得上前三的室内设计公司。
而她是靠着自己的文凭和本事进来的。
走到公司门口,记忆又清晰一些。温芫顺势走到公司的贵宾接待室,打开门,就看到神色各异的四个人。
门边站着的是她带的实习生小赵,见她进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张总监额角有清晰可见的冷汗,正在赔笑。
而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身姿修长的男人,虽然一张脸被口罩跟墨镜挡得严严实实,但穿搭和帽子下露出的发色都透出强烈的时尚感。
而另一个是个身材肥硕的男人,正在破口大骂。
唯唯诺诺的张总监一看到温芫进来,立刻把受的鸟气全发泄到她身上,霍然起身指着她鼻子骂:“全屋子人都在等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温芫没搭理她。
她没唯唯诺诺,也没畏手畏脚,只是走上前从桌上拿起那几张设计图。
温芫把设计图细细看了,皱眉:“这谁做的?”
“还能谁,这不是你做的吗?!”
张总监尖细女声震天响:“小赵把你笔记本拿过来打的!这就是你的终稿?!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温芫歪了歪头,神情淡定:“这不是我做的图。”
她把视线从图纸上移开:“当时我按客户的需求,在这里——”
她直视着戴着墨镜的男人,细长的手指在图纸上点点:“还有这里,添加装饰面。还有这里要加隔断和暗藏灯带,我是当着黎先生的面在图纸上加入的这些元素。”
男人默然不语,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点头,印证了她的说法。
可旁边的胖男人不买账,冷笑道:“那又怎么样?不管过程如何,交不上图纸,就是耽误时间!”
他把眼前茶几拍得山响:“我们家阿耀的时间多宝贵,还需要我说吗?就为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还要亲自来一趟,这损失谁来赔?”
温芫刚想说话,旁边的小赵怯怯地开口了。
她说:“温工,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解决问题。”
顿了顿,小赵拿出一个U盘:“周先生,这是我做的图。温工跟黎先生讨论方案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请给我个机会。”
张总监刚想呵斥她,一个小实习生在这玩什么力挽狂澜?那个姓周的肥胖男人却出人意料的说:“把图打开,我看看。”
小赵忙不迭地把u盘插上,打开了图纸。看到图纸的那一刻,温芫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就是她做的终稿图纸。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看向小赵,后者却隐秘地得意一笑。
只是温芫很意外,这小赵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天换日?
如果客户不买账,她不仅落不到好,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要走人。
可姓周的胖男人,明明一直表现得很暴躁,可居然反常地听进去了一个小实习生的话……
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有什么猫腻。
如果真的是串通好的,她现在辩白也没用,只会被说成推卸责任而已。
温芫看向端坐如山的墨镜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总监觑着胖男人的神情,见他对这个图纸十分满意,不觉长出了一口气,谄媚:“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您满意就好。”
说罢她转向温芫,怒目道:“你看看你捅的篓子!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图纸出错一次,就要她走人?
看来,要么是她在这公司也混得不怎么样,要么……就是客户身份很重要。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除了他叫“黎曜”,似乎没别的信息——也可能是还没想起来。
但是看着他这木乃伊似的样子,以及肥胖男人的话语,温芫对他身份已经有猜测了。
一切思量都在瞬息间。
温芫对张总监的怒火视而不见,只认真地看着图纸,指尖在液晶屏幕上轻点:“这个是什么?”
“暗门啊,”
小赵无辜地眨眨眼:“温工您好歹已经入行五年了,怎么连暗门都认不出?”
温芫没回答她语气中的暗讽,心平气和:“这个暗门是因为客户有开阔空间恐惧症,才做出的设计。平时还好,但是如果睡眠时空间过于开敞,会使他感到不安。”
她抬眼看向小赵,似笑非笑:“可这个细节是我跟客户在聊天软件上沟通的,而且那天你请了病假,是怎么知道要加个暗门在这里?”
小赵一下子变了脸色,刚想说什么,就被温芫抢先:“我电脑上还有跟客户的聊天记录,每次讨论完,我还会整理成文档模式记录下来,看一眼时间就知道是哪天。至于那天你来没来上班,可以查考勤。”
“所以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细节,除非……”
她还没说完,小赵就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反驳:“不,不是……我是听你随口说的——”
“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