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房中,柳小姐的尸身正静静地躺着。只见柳小姐依旧身着那大红的嫁衣,妆容整洁,尤其是那唇,仿佛能滴出血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柳小姐是早上被送来的,当时素心阁内只有书墨和画染二人。书墨胆子小,从来就不敢进到内堂中。此时,只有画染在内堂中打点,安置。
“画染,安置好了吗?你快点,我们赶紧走吧!”画染不知怎的,在内堂许久还未出来,现下素心阁只有两人,四下寂静,书墨心中害怕,只得在外面怯生生地小声问道。
内堂却没有传来画染的回音,书墨只有内堂烛光的投影确认画染还在里面。只是画染的影子一动不动的,更是骇人。“画染,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害怕……”书墨的声音颤抖着,还带着哭腔。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无奈,腿脚发软,使不上劲。
“是谁大早就在这里鬼哭狼嚎的?”书墨听到有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已经顾不上细听,只觉得全身都遭遇一个惊雷,随即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口中还念念有词。
遂安在她身后目睹这一切,可谓是惊呆了。心中想:以后必须要让那丫头跟自己到内堂去,好好练练胆,免得哪天她被自己吓死。
“书墨,你好好看看我是谁?”遂安没好气道。
书墨抬头看见遂安,仿佛是看见了救世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遂安,你快去看看!画染她好像中邪了!在内堂一动不动的!”
遂安没有表情地看着书墨,觉得她才像那中邪的人。轻叹一口气,咬牙道:“你把我的腿抱着了,我怎么去看看?”
闻言,书墨才讪讪地放开手。
画染正盯着柳小姐的脸,看的出神。看见遂安,立即迎了上去。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书墨在外面哭天喊地的,你也没听见。”
“遂安,你看,这柳小姐好生奇怪!”画染将柳小姐的袖子拉起来,只见那本洁白无瑕的手臂,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尸斑。
“现在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这柳小姐身上早已满是尸斑,为何这脸上依旧毫无变化?”
遂安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块帕子,在柳小姐的脸上擦了一把。
“遂安……这是……”画染本想阻止,可还未开口,那帕子已经在柳小姐的脸上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不知道柳小姐泉下有知对遂安拿擦桌子的帕子给她擦脸会作何感想。
遂安似乎在画染脸上看出了端倪,大大咧咧的说道:“人死后不过剩了个臭皮囊,还穷讲究些什么?”
那柳小姐脸上原来敷了一层水粉,现下水粉被擦去了,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和她身上一样,早就布满了青黑色的斑点,甚是骇人。
画染在一旁嘟囔道:“奇怪,这人死了,为什么还要给她画一个这般精致的妆?”
遂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你去取些葱白和醋来!”
当书墨听到遂安要葱白和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画染看着尸身发呆也罢了,现下这两人还要葱白和醋,难不成等会要就着柳小姐吃了不成。然而,虽然她心有余悸,但仍然清楚这查验之事至关重要,便急急地将那两样东西寻来。
内堂中,遂安将葱白切碎,蘸上了醋,敷在了柳小姐的脸上,再用纸盖上。自己便洗了手,到外间喝起茶来。
“遂安,这是在做什么?”画染胆子极大,又经常协助遂安验尸,觉得遂安的一套技艺真是神乎其神,便立志要向遂安学习,当一名出色的女仵作!
“《洗冤录集》中记述道:死者皮肤多青黑色,伤痕难以辨认。用葱白蘸醋,敷于其上一个时辰,伤痕便会显现。”
果然如遂安所料,一个时辰后,将那葱白揭开,柳小姐左边的脸上有四个淤黑的指印。那指印短小而纤细,遂安将自己的手比上去,堪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