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其实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在朱时语重心长劝说温把酒语上课少斗点地主的时候就来了,他过来只是想找一下班主任徐亦菲,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叫人热血澎湃的场景。
今天开学第一节体育课很无聊,跑了两操场就是拿器材自由活动,打网球的打篮球的打羽毛球的,各种各样。沈肆也不知道在这样热情运动的氛围下,徐举案怎么就会朝他发来自由聊天球的。
“肆哥,我是发现了,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看温把酒那姑娘小模样干净漂亮的,但是没想到却是个流氓!”
“果然啊!上次她手机掉了过来摸你口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她个老色胚果然是想要借机揩油!”
“我听说她还有点收藏癖,喜欢收藏长得漂亮的人的东西,据说一中校霸就是因为不想把自己的衣服给温把酒,才导致温把酒兽性大发,直接扒了他的衣服还捅了他两刀!”
徐举案后来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沈肆没仔细听,就见他最后一脸像是送战友去边疆似的表情,多愁善感又充满着一股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
“肆哥,男孩子在外,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
就算是发小,沈肆也快要受不了这傻缺了。
他这几天没睡好,开学第一天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找徐亦菲过来请个假回去,结果一来就听到朱时劝温把酒收心少斗地主,他不过稍稍停了一会儿,多听了一耳朵,就听到这姑娘挑衅的发言。
态度散漫轻浮,却又隐隐透着严肃认真。
两个相互矛盾的特质却在她身上完美体现,像是古代摇着折扇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故作风流,实则胸有沟壑万千。
沈肆忽然想起寒假里第一次见到温把酒的样子,穿着宽松的外套,头发很短只到肩膀处,明明长着一副好欺负的幼脸,偏偏要装作社会人来耍流氓要微信,根本不知道眼神里的惊慌早就泄露了。
他只瞧了一眼便知道,不是来搭讪的,至少不是她自愿来搭讪的。
后面的事情也证实了这一点,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自己是新东方分校的学生,还他妈的最擅长西红柿炒蛋。
沈肆在维市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新东方的业务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把分校都开到维市来了。
后来他知道了,新东方分校就是合并后的实验中学,西红柿炒蛋高手就是隔壁一中赫赫有名的温把酒,一个能在窗外自己听自己流言蜚语听得津津有味的流氓头子。
不过现在,流氓头子在看到他后竟然惊地直接站起来,站得很直,校服裙下的腿白净细长,腿部肌肉线条流畅,脚踝很细,跟腱突出。
沈肆收回视线,他自认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且非常爱好和平。
既然已经听到温把酒说“就算沈肆放学后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求我把第一让给他我都不会让”这种豪言壮语,他作为一个性格很好且爱好和平的人,那当然不能跟着挑衅说“你放心就算你放学后拉着我的校服裤痛哭流涕,说得不到第一你爸妈就要给你混合双打,我也不会心软给你第一”这种话。
那多幼稚。
他是个文明人,而且性格非常好,所以他只会鼓励。
“加油。”
沈肆平平静静地鼓励道。
温把酒:?
你他妈的是看不起我吗?
全市第一很牛逼吗?
好吧,全市第一这听起来确实有点牛逼。
算了,忍了。
温把酒面无表情地想。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朱时摸了摸脑袋,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他就是开学前了解到新班级里的第一,也就是隔壁附中的沈肆,和温把酒是差不多的德性,学习态度都非常随意,这才灵机一动,故意这么一设套,想要通过竞争燃烧起这两个学生的学习之火。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把火烧了还不如不烧。
朱时哈哈笑了两声缓解尴尬,然后询问道:“现在不是体育课吗?沈肆你怎么上办公室来了?”
“找徐老师问个问题。”
朱时双眼一亮,“是来问竞赛题的吗?我就说嘛,哪里有随随便便得第一的,那肯定都是背后里用功学习才能得到的!”
他说的又快又急,甚至还拍了拍温把酒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瞧瞧人家沈肆!开学第一天体育课上了一半就过来问竞赛题。你呢?就知道上课斗地主!”
温把酒抬手拨开老朱的手,一阵无语。
沈肆过来问竞赛题是不可能的,至少今天、现在、当前体育课中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连个竞赛书籍都没带,是空着手来的。
当然,如果沈肆有那种不习惯拿书就喜欢自己到办公室当场背题干然后让老师解答的臭毛病的话,那就当她没说。
沈肆显然是没有这种臭毛病的,他是来找徐亦菲请假回家睡觉的,并且还请的非常高调。
“我困了,要回家补觉,过来问问徐老师可不可以。”
不是,回家补什么?回家什么觉?
温把酒整个人都感到发自肺腑的震撼。
一般的高中生就算真的困了也顶多下课趴桌子上睡会儿,顶天了上课再补会儿,还真没几个会回家补觉的。
而且吧,就算真的回家补觉那也不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好歹说个头疼脑热的做个遮掩,怎么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就说出来了呢?
她本来以为她上课斗斗地主,时不时地晚自习翘课提前回家已经算是好学生中的一股逆流了,没想到沈肆比她还厉害,还洒脱。
瞧瞧这肆意的人生态度,想睡觉就睡觉,哪怕是在七八点钟的太阳应该努力拼搏奋斗的高中时代也一样。
而且人家还非常的懂礼数,特地从体育课上抽空到办公室问一下可不可以,而不是直接下午翘课不来。
温把酒都快被感动哭了。
朱时震惊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望向办公室最里面那张办公桌,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