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有八九(1 / 2)我这么可爱首页

关于这场手机乌龙事件,终于在警察的帮助下宣告终结。

录笔录被问学校时,温把酒好面子,没说自己是一中的,怕日后被学校同学知道这事儿抬不起头来。

她闭着眼干脆承接之前的瞎诌,“我是新东方分校的,学厨师,最拿手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

登记的警察明显一顿,“小姑娘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温把酒避重就轻道,“我最拿手的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

登记的警察明显有着超高的专业素养,知道这个年纪小朋友的心思,不和小朋友计较,于是他转过头问另一个看起来很成熟的当事人。

“你是哪个学校的?”

沈肆眼皮一掀,“职高的,主修挖掘机,在年级排名第一,可以一边倒车一边挖。”

登记的警察再次顿了顿,不太相信一个给家里小孩用八万多块钱手机的家庭,会送小孩去学挖掘机。

于是他双眼直视沈肆,试图让他坦诚,沈肆目光平静地回望,表情无悲无喜。

两秒钟后,年轻的警察从沈肆的目光中竟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真诚?

人生好难,做警察真的好难,明知道他们可能是胡说还得选择相信。

能怎么办呢?毕竟是祖国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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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完笔录出来,祖国优秀的花骨朵温把酒就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肆后面。

刚刚笔录的时候她望了眼沈肆的神情,完全没有丝毫说谎的忐忑和心虚,语气平淡且认真,所以他确确实实是职高的。

那问题就来了。

职高的,那是出了名的非常能打且记仇,还男女不忌。

温把酒不知道她这种菜鸡要怎么样才能在职高大哥的手下活下来,忐忑,非常的忐忑,应该不至于就在警局门口突然停下打我一顿吧?

然后职高大哥突然停了下来。

温把酒:!!!

几乎是沈肆才转过身来,温把酒就二话不说,非常上道地对沈肆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沈肆:?

他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这可能是对之前误会他的事儿道歉。

但是这道歉未免太隆重了点。

“你们那道歉都这样道的?”沈肆压低了帽檐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懒洋洋地问。

温把酒还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脑部供血不足,一时间没琢磨出来什么意思。但她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就是非常能屈能伸。

她想,或许是她这个道歉太过随意,毕竟她之前的调戏可是折辱了职高兄弟的面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打发了?

于是温把酒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啊掏,掏出一瓶随身带的旺仔,双手捧着红通通的旺仔,又九十度鞠躬下去,这回道歉的声音更加洪亮。

“大哥对不起!!大哥我错了!!请大哥喝旺仔!!”

活脱脱一副小狗腿小马仔样。

这场面着实有些太可乐了,沈肆也确实被逗笑了。

出了警局,他口罩帽子都戴的严严实实,此刻笑起来也只能看见眉眼的一点微弯,像是细碎的笑意撒进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没拿旺仔,拿了像是打劫小朋友似的。

“下次注意。”沈肆一句话就将事情揭过了,“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他们俩是做警车来的,而且两人的手机一个被偷一个还没维修,出行很不方便,沈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怕面前的这小姑娘没法回去,毕竟来的那个商场还算远。

温把酒:?

就这样?不打两拳或者骂两句?甚至还关心我能不能回去?

温把酒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职高兄弟竟然意外的非常和蔼友善还懂礼貌,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教育教育”,结果没想到职高兄弟一句“下次注意”就将事情揭过了,行事风格非常的社会主义,充满了爱与和平。

愣了两秒,她回道,“可以的,宽宽会来接我的。”

“行。”听到肯定的答案后,沈肆便没多问,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

温把酒目送他上车,看着他才上车,整个人就和没了骨头似地闭眼瘫坐在后车座上,脖颈昂起,细碎的黑发遮挡住部分脸庞。

“大哥再见!”

温把酒再次尽职尽责地欢送职高兄弟,并且吃了一屁股汽车尾气。

她咳嗽了两声,望着远去的车影感叹道,“没想到职高的人也挺好说话的嘛。”

她开了那瓶旺仔,咕嘟咕嘟全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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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手机维修好,回到家后,温把酒什么都没说,怕在亲爹亲妈面前丢人,吃了晚饭便朝隔壁邻居家跑,也不按门铃,哐哐地砸门。

“高老头你在不在家!开门!高风开门!”

铁门很快被打开,走出来一位穿着旧式长袍的中年男子,眼底青黑,倦意很深,就算臭着一张脸也能看得出来容貌相当优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粗鄙不堪。

“小兔崽子,你是老眼昏花看不清表了,还是年纪轻轻就得了痴呆,这个点敲门,叫魂呐!!”

温把酒敲门的时间点是八点十二,算是寻常人家吃晚饭或是饭后娱乐休息时间,但她师傅高风这人的生物钟颠三倒四不谈,起床气还不是一般地大。

大马金刀地跨步而来,砰地一下打开门,高风手上握着的一把折扇“啪”地一下就朝温把酒脑袋上招呼,半点都不含糊。

温把酒不躲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折扇,然后才小鱼似地滑了进来,轻车熟路地沏茶、倒茶。

高风关了门,气哼哼地坐在中式沙发上。

他这间屋子的装修布局全都是仿明代的,墙上挂着仇英的山水画,用的碗杯是青花瓷制的,就连普普通通的长椅,都给刷成金色的,温把酒每次来都觉得她这师傅的内心里说不定就有什么不可说的皇帝梦。

高风端了沏好的茶喝,边喝还边气,横眉竖眼的,温把酒就在一旁等他喝完了再倒上一杯,等茶喝了四五盏,气也差不多消了,觉也醒了,高风才像是想起来还有个徒弟似的,扫地僧般地闭眼问道,“又闯什么祸了?”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你倒是有点好让我盼啊!”话没说上两句,高风就又要甩脸子了,“你个小崽子从小到大只要晚上这个点催魂似的敲门,有过好事吗!!”

温把酒瞬间沉默,好像还真没有,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今天过来告状。

“我记得某位高风亮节的先生曾经说过,年轻的时候,维市没人没听过您魔术手的大名,没人不敢不尊敬您,城南街、城北街、城东街、城西街,街街都是您的小弟,对吧?”

高风淡淡地“嗯”了声,“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摇了起来,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嘴角微扬。

“怎么了?想听师傅我追忆往事了?”

“不是,我不想听你吹牛——”

“嗯??”高风一双丹凤眼倏地睁开。

温把酒赶紧改口,并且补上马屁,“不是,我是说我对师傅的往日辉煌记忆犹新,毋需师傅多赘述!您就是维市魔术界永远的神!无可替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