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经过数月的改造,现在已成为世间最大的妖族交易所。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繁华程度甚至一度超过了京城里的东西瓦市。
一众贵族都以找妖妓为风尚,由此,阳城内逐渐衍生出一座座青楼,许多貌美非常的海族便被收纳而来豢养其中,地位比人族娼妓更为低贱。
阳城虽建立在皇宫后侧,但在陆然的庇护下,并无人能够轻易闯入。即便如此,沈知斐依旧日夜惶惶不安,唯恐陆然一个不乐意便撤回屏障,废了他的皇位。于是常常在沈煦面前诉苦,明里暗里地撺掇他去杀了陆然。
沈煦每次闻言皆沉默不语,沈知斐对这个儿子毫无办法,又不敢得罪陆然,只能憋屈且惶恐地坐在帝位上,望着皇宫旁边的阳城胆战心惊。
苏棠被沈煦带到阳城之后,没有去妖族交易所,而是径直卖进了青楼。
沈煦与老鸨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之际,苏棠望着那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顿时心如死灰,绝望至极。
在青楼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苏棠生得极其貌美,按理道应当成为青楼花魁,可她背上的大片疤痕实在触目惊心——每当她露出肩膀一角,告知客人全身都是如此狰狞模样之时,便无人敢对她下手。
老鸨花了大价钱,结果买来这么一个不能用的货物,只觉一口气梗在喉间,往上出不去,往下也排不掉。面对着苏棠那张绝美面孔,老鸨唉声叹气,称其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某一日,那老鸨不知从何处觅得一良方,说是能够将苏棠背部的肌肤重组,新生成原本模样。于是夜夜亲自为其涂抹膏药,日渐一日,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疤竟逐渐光滑,平复如初。
苏棠从水镜中凝望着嫩滑白皙的后背,这具躯壳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心底里萌生出一种这么多天来从未有过的渴望——她怀念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日,苏棠如往常一样,懒洋洋地靠在窗前饮酒,忽见一位穿金戴银的贵妇冲过来,二话不说就甩了她一巴掌。
苏棠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正待要回敬过去时,她身后的仆从涌上来死死扣住苏棠的双手,使其无法动弹。
那女人上前,咬牙切齿地连扇了苏棠两下耳光,怨毒地瞪着她。
白皙的脸颊瞬间现出十个殷红的指印。
苏棠也不恼,自嘲地笑了一声,抬首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回她:“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也不记得了么?”
苏棠仔细打量,惊道:“你是从前丞相府里伺候沈煦的丫鬟,柴雪凤?”
“不错。”柴雪凤捏住她的面颊,恶声道,“要不是你,我怎会被公子赶出丞相府?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姜国太子妃,怎会去伺候那个恶鬼般的迟继奎!”
“你跟了迟继奎?”苏棠忽然冷笑,“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与我何干?况且,沈煦身边的江梨初比你好上千万倍,就算没有我,你又何以自信他定会娶你?”
“他当然会!”柴雪凤因过度激动而浑身发抖,“我与亦安青梅竹马,朝夕相伴,早已在天居山互通心意。若不是你这贱人蛊惑亦安,令他移情别恋,我与他之间何以走到如此地步!”
苏棠怔了怔,忽然觉得与柴雪凤没有什么好说的,遂闭目沉吟。
柴雪凤见她这般态度,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拔过侍卫的剑就要刺进她的胸膛。
所幸老鸨来得及时,抱住柴雪凤的手臂跪求道:“夫人,您跟这么一个贱蹄子动气,岂不是拉低了身份?”
“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是妓。”柴雪凤绕着苏棠转了一圈,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浑身刺穿,“你放心,我定找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让你好好享受。”
苏棠依然闭目不语。
柴雪凤怒极而笑,揪住她的衣领恶声说道:“好,好!苏棠,你给我等着,我定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