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期章 “陛下,臣……”罗杜清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皇帝的眼神里,他竟然不敢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来。 倒是杨银笑着开口:“陛下,臣的兄长刚回来呢,您就这样,臣可是要不开心了呢。” 她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撒娇。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知道杨银因为自己是个女子的关系,所以在朝堂上的时候面色冷凝的,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女汉子,面对皇帝的时候,也是谨遵君臣之礼。 怎么现在…… 别说别人了,就连皇帝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的目光是落在司空韶脸上的,果然就见这位洛王世子正在不着痕迹的瞪他。 皇帝苦笑了一声,却不知道杨银是在卖什么关子。 不过哪怕是这样,自己还是要宠着这位女臣子。 “好好好!今儿个朕便给杨爱卿面子,跳过这话题,说说陕北的水患吧!”这会儿正是秋署交接的时候,水患和天旱并齐,朝廷的赈灾粮在半月前已经尽数发出。 照理说,这件事儿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可现在,皇帝竟然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情。 不知为何,以罗杜清为首的一干重臣心中都是咯噔一声,果然就见皇帝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甩过来几道奏折,站在最前面的罗杜清被砸到了脑袋,年岁终究是大了些,背着薄薄的奏折一砸便有些晕晕乎乎的。 杨银拉着自家兄长走远了一些。 其实这件事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没有关系而已,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是杨银一个人查出来的,而在原剧情里面,这一切都是杨子清和杨琨在杨银的帮助下,几乎耗费了所有人力物力,不惜拼着被帝王猜忌才查出来的东西。 而这一次,杨银只是顺着事情发展,率先查出了点东西而已。 而这一次,杨银出京城,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找兄长是真的,借用这件事情去吸引注意力,其实也是真的。 早在半年前,杨银就通过阅读原文看见了这件事情,所以她挪了挪愣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才出京,为了吸引一干大臣的注意力,这半年里面她还特意和众位丞相党羽对敌数十次,每每都要踩他们两三脚才觉得痛快。 这一年多以来,杨银一直在调查当年父母死亡的真相,查着查着,杨银就发现这位原主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 别怀疑,杨银是真的惊讶。 因为她在原文里根本就没怎么写原主原本的家庭,毕竟当他们来到京城的时候,那群人其实也已经死了,加上那个时候杨银着急烂尾,也就没有过多的处理,直接将女主配了个人就匆忙完结了。 然后自己穿越进来的时候才觉得棘手。 事实上,查清楚杨银身份这件事情,是最麻烦的。 反倒是知道罗杜清他们是反派之后,查资料查的飞起,甚至在她的帮助之下,一条两条……无数的折子飞上了皇帝的书案,暗卫们查出来的东西让帝王龙颜大怒,然后开始纵容起了杨银的调查。 所以说,所谓的皇帝宠着这位平民状元,主要还是因为这群朝廷蛀虫们自己惯出来的。 而这次当杨银回来之后,皇帝就要开始翻旧账了。 别说杨银了,自从暗卫将东西放到他书案上开始,他也已经忍了这群蛀虫大半年了! 他是新帝没有错,皇帝甚至还知道,这群大臣里面不一定都是好惹的,就说罗杜清吧,他家里面还藏着一根打龙鞭…… 他家那个混球老爹交给他的。 为的就是害怕他继位之后直接昏庸无道起来,然后给了左右丞相各一根打龙鞭,要的就是他们督促自己好好经营国家。 现在这东西倒是成了皇帝对他们动手的阻碍。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四个月前。 “陛下!老臣要状告罗丞相!”同样苍老了的太傅跪在地上,一脸怒意的看着满脸莫名的罗杜清,“这老头昨儿个竟冲到老臣家中,明里暗里说老臣配不上太傅这个位置,让老陈早日识趣一些,告老还乡的好!老臣、老臣……” 他哽咽了一声,“老臣好歹也是三朝元老,同样是从丞相一职下来的,若非当初给陛下做太傅,现在也不比这老头低!” “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一派胡言!”罗杜清昨日确实是去了周太傅家中,但说的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文人都鸡贼,周目戈说的话语都是他曾经说的话,罗杜清是有口难辩。 最终,周太傅拿出了打龙鞭。 所谓打龙鞭,自然不会是只能打皇帝的。 这东西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周太傅拿出来的时候,罗杜清脸色都变了! 然后事情怎么解决的呢? 在皇帝的操纵之下,在周太傅的坚持之下,罗杜清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拿出打龙鞭来抵抗,但是耐不住半个朝廷的皇帝党羽要他倒霉呀! 再说了,这国家、这朝廷,都是皇家的。 皇家给你的才是你的,他想收回去的时候,哪怕你真的拥有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呢?! 总不能谋朝串位吧! 若是皇帝昏庸无道,那也就闯一下了,可偏偏,这帝王登位之后,励精图治、勤勤恳恳,几乎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于是经过五六天的发酵时间之后,皇帝心满意足的收回了两根打龙鞭。 扭头就让人给融了,变成了免死金牌,转赠了两位大臣。 免死金牌只有一面,命也还有一条,总归比一根打龙鞭来的好。 而没有打龙鞭之后的四个月后,皇帝开始着手对付这群臣子了。 以杨银带着杨子清回来为契机,加上暗卫拿来的资料,下了朝之后,杨银站在宫门口,安安静静的拆掉了头上的发冠,随意用一根木簪挽起了长发,又脱掉了身上的外袍,脱掉了自己的官靴,珍而重之的将它交给了跟出来的皇帝內侍。 然后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之中,她就这样穿着袜子,带着兄长二人消失在了街角处。 “咚咚咚——” 小半个时辰之后,观星阁上。 建国以来从未用过的冤情鼓,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