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给夫人拿点蜜饯过来”孟炎岐神情平静,吩咐芍药,眼神却没有离开过叶槿乔。“我刚求了江御医的方子,便亲自给夫人熬好药,送了来。”他身后的小厮果然手里端了一碗药,放在桌上,便悄声退下了。
芍药看向叶槿乔,身子并没有动弹。哪里来的御医和药,熙园夫人从去年冬天开始就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夫人的药方子一直是少爷请的张神医所开,每次煎药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不错眼的盯着,就怕那些小人克扣添减了去,害了夫人。
她不信这位侍郎大人一点也不知情,如今巴巴地端了药来,肯定不安好心。这样一想,就更加急切地靠近叶槿乔,不肯离开半分。
叶槿乔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孟炎祁皱起的眉头。还是对芍药道:“芍药,你给我去做点你拿手的桃花酥吧,月底叶少夫人过来,给她也尝尝,看看是否是你这丫头在自夸自卖。”
芍药想着自家少爷虽然不在京城,可到底还有一个叶少将军府在。且叶少夫人每旬都要亲自前来问好,侍郎大人和熙园夫人这才不敢对夫人太过。又看着夫人那张苍白的脸,到底还是不忍拒绝她。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芍药一走,大门便从外面被关上。孟炎岐走过去关上了那扇半开的窗。一棵打满了花苞的桃树便消失在了叶槿乔面前。
“你还在恨我?”孟炎岐坐在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没有看叶槿乔,也不是问她,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又有什么好恨我的?恨我另娶她人,十多年没有回去找你?可我当时就告诉过你,我回了临安,乡亲们都说父母带着焕然去追丢失的银子,被人打落船去,尸骨无存。我顺着与你分别的河流挨家挨户的去找,画了你的画像见人就问,鞋底磨破,风寒加身也不曾放弃。
路人都说算了吧,到处都是流民,家家妻离子散,能活着就是老天恩赐了。我都不信,不信你会死了。我都活着,你那么要强,又怎么会死呢?
后来我病的快死了,是姜大人救了我,他说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应报效国家社稷。我空有一身书生意气,却投报无门,大人相邀,该不该举身报国?至于梨柔,也是三年孝满后才娶进家门。
到后来碰到焕然,才知道你不但没有死,还救了父母侄儿。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上天果真听到我的日日苦求,将梦中人再次送来给我。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已另娶,上跪君王,下跪父母,我却跪你一片真心替我十年多来丹心尽孝。我让梨柔为你让出正室之位,事事以你为大。你旧病缠身,我便亲奉汤药,人参灵芝,我重金求来,神医偏方,我不远千里,躬身前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好恨?!
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槿乔,你要是不原谅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回府?
你不满意梨柔,挑拨母亲与她争吵不休,最后竟让母亲为了件衣服中风瘫痪。我的长子炽然只有五岁,贪玩惊马,叶渝锦明明有御赐之药却因你而不肯救他,小小的孩子,当天夜里就去了。
还有焕然,为了你跟我反目成仇,朝堂之上叶家朋党更是对我赶尽杀绝…叶槿乔,你做这些,真的就无愧于心吗?!”
孟炎岐说完,眼里竟是一片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