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1(2 / 2)皇上的“金丝雀”想要自由[重生]首页

这样的人,自然很好,可偶尔,又觉得过于美好,没什么真实感。

今天,是太子继位的第十八天,也是他第九次前来探望严随。

他现在是皇上的隐卫之首,深受信任。

“两日一次,你亲自去看他。”

每次来,皇上都会让他带一些东西,有时是珍稀古籍,有时是失传字画,还有各种精巧乐器。

末了,还会沉声补充,“别让他知道前朝之事,也别提起朕的任何事,若他问起,你该知道如何回答。”

楼聿跟着新帝多年,自是看出严随身份特殊,可严随似乎——

并不那么开心。

楼聿轻轻摇头,往桌边走。

只是心念微转,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

严随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他瞧:“听说你很懂这个,帮我看看做的怎么样。”

那是一张风筝,燕子形状,大小适中,只是骨架不太好,大约飞不起来。

楼聿拿过桌上的刮刀:“这里厚了些。”

严随认真观看。

屋内气氛和谐,楼聿那根时刻紧绷的神经有些许松弛,扭头,见严随趴在桌上好奇的盯着他的手看,不由一笑:“先生怎么想到做这个?”

严随:“春日里放风筝,不是很好玩吗?——听说风筝能做的很大很大,是真的吗?”

“是,不过需要花很多工夫。”

严随兴致勃勃:“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聊完做风筝的注意事项后,楼聿就要离开了。

严随和以往一样送他,路上又说了些其他事。

和之前的八次探访一样,从始至终,他都没提起皇上。

到门口,楼聿忽然说道:“陛下近来忙碌。”

他浓眉高鼻,双目微圆,只在眼尾处勾出一个很小的弧度,这让他的英俊透出无比锐利的锋芒,像极了他手上的剑,郑重起来无比可信。

况且,他的确没撒谎。

严随背着手,摇头晃脑,嘴里哼着不明小调,捡了个缝隙答道:“我知道陛下忙——说起来,楼聿,咱们认识多久了?”

楼聿:“八年。”那时他刚被调到太子身边。

严随:“你说,陛下会给我什么官做呢?”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突兀,楼聿怔的极快,清醒的更快:“一切全看陛下心意。”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我不知道。

也不敢乱说。

可严随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铁了心要楼聿难堪:“我和陛下八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十四年,他能做到这个位置,我出了不少力的。”

楼聿眉头皱起。

严随又忽然闭了嘴:“慢走。”

翌日晚上,皇帝造访朝阳宫。

严随正在花园里逗弄小狗,起身恭迎。

齐渊一个跨步扶住他:“朕说过,无人时不必行礼,朕和你还像从前一样。”

“多谢陛下。”话是如此,他还是按规制行了礼。

朝阳宫是齐渊做太子时的居所,登基二十天以来,第一次回到此处。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齐渊忽而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从前,朕和你就在这里读书、练武,你总是学的比朕好,母后说朕不肯用心,还让你教我。”

严随:“陛下过谦。”

“倒不是过谦——朕只是觉得每次你赢了会开心,无意输赢。”齐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开心,那些皆不重要。”

严随有丝恍惚,他倒是不记得自己赢了之后有开心,于他而言,那些既是任务,也是给齐渊提供助力的必要手段,再难,他也会逼自己学好。

又听陛下道:“朕这几天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让你做朕的伴读,阿随觉得可好?”

他慢慢抬头,和皇帝对视。

和楼聿的对话,果然传到了他耳朵里。

所以他带着“职位”来看他了。

可:“陛下,您早已无需伴读,如此,可能会有闲话。”

齐渊:“那阿随想当什么?”

想当什么?

这个问题,三年前,齐渊也曾问过。

当时,他们喝了些酒,齐渊忽然拉住他的手,说:“阿随,若有一日朕可登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他只当太子喝多了。

静贵妃受宠,太子受宠,他从八岁起跟在太子身边,了解他的野心和能力,可还有皇后和其他妃子,还有十数位皇子,一切落定前,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结果太子又问:“若真有那一日,你想当什么?”

严随只得顺着他的话回答:“我没什么想当的,但若太子需要我,我万死不辞。”

太子哈哈大笑。

不久后,太子忽然拒绝了皇帝的赐婚,说年纪尚轻,不想过早成家,耽于享受,还摆了许多道理,哄的皇上龙心大悦。

当天晚上,静贵妃过来,责备儿子不知轻重,早一些娶太子妃,就可多一份助力。

岂料,太子忽然说:“儿臣只要阿随。”

严随当时如被雷劈中,眼皮抖个不停。

静贵妃则神情复杂,问:“你和阿随一同长大,若是愿意,日后自可……”

“不。”齐渊望向震惊不已的严随,严肃道,“待我登基,只会有你一人,永远不会负你。”

严随其实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太子,但在他泛善可陈的人生里,没有人比齐渊重要。

小时候,齐渊教他读书,带他见识世界,长大了,他保护齐渊,为他出谋划策。

他从小就知道,齐渊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从太师将他带回府里,像培养亲孙子一样培养他开始,他就明白。

“从现在开始,渊儿就是你的主子。”

“你要一生忠于他,不管做什么,都要以他为先,不管他要什么,都必须为他办到。”

“你的存在,就是渊儿。”

这是从他八岁开始,就注定的命运。

可严随一直记得入府的头两年,因为身体底子差,常常生病,彼时还是昭仪的静贵妃特意请了太医帮他调理身体;开始练武时常常被大的欺负,太师知道后呵斥了那些人,给他买吃的。

太师和静贵妃待他很好,利用是真,可那些关心也不全是假的。

齐渊自然也是。

只要齐渊活着一日,他就要忠于他一日,齐渊就是他生存的最大动力。

离了这里,他不知能去哪儿,能做什么。

他想,也许,能这样过一辈子,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是——

严随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和从前一样,笑道:“陛下,臣什么都不想当,不过想跟陛下要一样东西。”

“你尽管说。”齐渊来拉他的手,被不动声色的避开后,眼神有些冷,“你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严随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又飞快掀开。

“臣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