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缓缓驶向路边停靠点，树叶枯黄，不时掉落车顶，窗外冷风呼呼刮过，车内气氛却异常暧昧。

林克倾斜着身体，姿态妖媚地往驾驶位靠拢，“晚晚，你想我了？”

“注意身份，这是顾湘的身体。”江晚善意提醒，却因那个悲伤的梦境无法再生硬。

她选择这时候出门，也是为了理清这件事。

话音刚落，林克猛地直起身子，嘴角上扬着，眸子里满是温柔，“好，我且先忍一忍。”

江晚失笑，过了几千年，他说话还是这么文绉绉的，不过挺久了，也不觉得别扭。

“林克，我有事问你。”她抿了抿嘴，终是问出口。

林克勾唇，恨不得现在就带她离开人间，“梦境吗？是我们的经历。”

她猜得果然没错，死亡的场景一次次在脑海里回放，一次次压得心脏喘不过气，十分难受。

“对不起林克，有些事，是我误会你了。”

林克忽地挑眉，忽而又紧锁着，他根本不需要道歉，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

他的声音沉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连个全尸都没……”

“呼……”

江晚长长舒了一口气，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梦里的小瞎子，开场凄凉，结局亦是凄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幸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侧目凝望林克，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庞，俊朗、冷峻，不苟言笑却会为了挽回她而嬉皮笑脸，释放温柔。

伸出的手很快收了回去，却被林克捕捉在眼里，他轻声失笑，“想摸就摸，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

明明是接任务，林克却夹带私货，赚钱哄媳妇两不亏。想到这，江晚不禁失笑。

“我想听你说后来的事，例如，我们后来怎么会到了地府。”

林克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眸望着窗外风景，缓缓将往事说来。

“那天，京城漫天大雪，我的眼前却是一片猩红，没能救下你，也没能留你完整，后来我感染风寒，也就随你去了…”

江晚心里忽地一震，压抑得无法呼吸，原来是这样，一个全员be的梦境。

“到了奈何桥，被告知罪孽深重无法转世，便受了炼狱惩罚，出了地狱却毫发未损，人间疾苦，最终选择留在地府。”

生前就是大英雄，死后定当鬼杰，连阎王都欣赏的人，自然不会放虎归山。

江晚舔舐嘴唇，幽幽问道：“那，楚燕婉怎么回事？”

林克眸色忽地一沉，瞬间充满杀气，“她原是一孤魂，不愿走过奈何桥却总是在冥河边干扰别人转世，孟婆无奈前来状告，我本无意收她，可她说愿意为你提供所缺心肠，思虑再三，我还是答应了。”

“纳尼？”

江晚差点跳脚，一想到身体里有楚燕婉的心肝脾肺肾，她就觉得浑身颤栗。

林克脸色阴郁，“此后，她便在地府作威作福，不出格我也视若无睹，后来你怀了孩子，楚燕婉却因行为不当伤了身体，无奈之下只能搁置计划。直到你生早早那天，我提前将孩子拿了出来，楚燕婉却临时反悔躲了起来。”

说到这里，林克愤恨不已，恨不得将楚燕婉千刀万剐。

江晚也证实心中猜想，生孩子被硬生生剖腹的场景，被楚燕婉故意扭曲过，变成夫妻反目成仇的导火索。

“一怒之下，我便将她强行剖肝掏肺，你苏醒后仿若变了个人似的，对我毫无感情，甚至时刻想着带孩子逃离地府，段冥死后留在我身边做助手，却不成想他居然纵容你离开。”

江晚第一次觉得，心里对林克的愧疚感越发浓烈，从生到死，他一直都深爱着自己，却不想再次遭受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