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今天局里来了个很奇怪的犯罪嫌疑人。
那人一进来就哭天抢地的求着他们把他关起来,而在他的哭哭啼啼中,警局的人也大致明白了他是为什么而自首的。
刑侦队副队长董舫明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里始终没有停止眼泪和哭喊的男人,疑惑的皱着眉:“现在的犯罪嫌疑人……都怎么回事?”
他说:“你说他们良心发现了惴惴不安的来自首,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哭得像来奔丧的?”
他身边的寸头道:“是啊!董队,你说这邪不邪门,前两个月才来了个哭喊着要坐牢的,今天又来一个……他们怕不是中了邪吧?”
董舫明不置可否,只说:“他说的那个美姨查到了吗?”
寸头叹了口气:“没有,先不说这只是个称呼,就说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我们就算要模拟画像也难。”
董舫明皱起了眉:“让小夏出来,我去审。”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李哥来了你跟李哥说一声这案子的事,让他看看是不是和十年前南边的拐卖案有联系。”
寸头忙应声,没忍住问:“董队,你觉得十年前那轰动全国的拐卖案和这个‘美姨’有关系?”
董舫明说:“直觉罢了。”
寸头立马就上了心。
他们市局谁不知道,董副队的直觉,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天生就有狗鼻子。
董舫明进入审讯室后,就见犯罪嫌疑人抱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咬牙切齿道:“齐桁!”
董舫明一顿,就听他已然有几分电视剧里走火入魔的癫狂:“你骗我!你居然骗我?!”
齐桁?
董舫明偏头看向了监控。
.
齐桁梦到了自己死前的时候。
他死时并非夜色正浓时,也非阴云笼罩日。
相反那是个难得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齐桁拼尽毕生之力,将自己的命换给了那个本该活不过十六岁的孩子。
也正是因此,他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天罚并不是小打小闹,以前齐桁自己作,也扛过雨天的闪电,除了疼了点,头发被劈的炸成刺猬、衣服被烧毁,就没别的了。
但这回的雷电当真不一般。
齐桁特意找了个寥无人烟之地,为了避免天罚波及到无辜的生灵,他寻的还是一处刚经历过战火的焦土废墟。
然,纵使是如此,那雷劫的声势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齐桁无奈,又只能布下结界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
而第一道雷劫落下时,齐桁就直接被劈的跪倒在地上,半边身子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剧烈的疼痛不仅来源于身体,那道雷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的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
那是齐桁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即便是心性坚韧如他,都险些走火入魔到癫狂。
那一道雷也让那一块原本就瘠薄的土地变得像是焦炭一般。
没能让齐桁疯掉的原因便是第二道雷劫紧随其后,压根就不给齐桁一个缓冲的时间。
也许老天还是垂怜于他的,因为疼痛只持续了一瞬,他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因为他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两道雷劫下彻底化作灰烬,落在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生出寸草的土地上。
玄术界的老祖,邪.术师人人畏惧的“刽子手”,就为了一个小孩……亲自断送了自己的成神之路。
齐桁睁眼时只觉梦里雷劫的余味还残留在他身上,那种被天雷劈的、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感仍旧在他的骨子里。
疼痛让他头皮发麻,但好在这种感觉不过一瞬,便彻底消失。
因为他发现他是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
齐桁怔了下,旋即眨了眨眼:“祁祁?”
祁升垂首:“齐先生。”
齐桁抬头看他,因为光线问题,并不能看清楚祁升的表情神色,故而齐桁想起了自己晕倒前是祁升接住自己的这个事实:“……啊,谢谢你。”
他摸了摸鼻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祁升环在齐桁腰上的手紧了紧,语气是肉眼可见的低落:“是啊。齐先生……”
他似乎很难过:“我完全不知道你去做什么了,又发生了什么,究竟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虚弱。如果不是你从学校的医务室离开了,你的辅导员找不到你联系上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当年一样。
他不知道齐桁笑着跟他说算得明天是个好天,跟他说或许可以考虑早起看个日升的意思是看日升的只有他一个。
也不知道齐桁为何总是会掐着手指尖叹气,更不知道他早就瞒着他决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