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又疑惑:“我看他走路的模样,并不像是喝醉的人呢?”
喝醉的人走路都这么快吗?
而且走的还是直线?还是说,这人现在是酒醒了?
安珀却毫不意外:“知道为什么刚才让你不要过去了吧。”
“正常人怎么会这么晚还坐在那里?两边都没有路灯和监控,难道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敢于只身处于黑暗并且不惧危险的,就算不是坏人肯定也绝非善类。
正说着,程幼婷又眼尖看到男人突然转身——看脚下迈出的方向,竟像是朝她们走了过来!
“安安,他好像要来我们这里!”
男人双腿修长走路速度极快,这边话音刚落,程幼婷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奶茶店旁边的一条小路上。
然后男人身影就彻底从她们的视野消失。
但程幼婷却恰好在男人转身时,瞥清了那张如雕像般的立体容颜——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人相貌,就像只存在于传说的优雅神明,是上帝最偏心的恩赏与祝福。
但是这幅世上不可多得的漂亮皮囊,却与程幼婷心中的某次惊鸿一瞥逐渐重合。
程幼婷情绪也顿时变得激动。她一把抓过安珀的手疯狂摇晃,惊声尖叫:“天啊!安安,我好像认出他来了!”
“没想到,居然会是他……啊!安安!我真是要疯了!”
“嗯?”刚才男人离开得太快,安珀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
“他就是之前来过我们学校Arrow集团的董事!”程幼婷赶紧解释:“就是那个总出现在电视上的明星企业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的名字应该是‘秋褚易’!”
安珀一听,内心波澜骤起,但她还是刻意保持语气不变,淡淡道:“哦,原来是他啊。”
程幼婷此刻已经被激动兴奋冲昏了头脑,并未在意好友语气,只是自言自语:“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呢?”
“难道……像他那样的人也会有烦恼吗?”
青春期正是热爱幻想的年纪,程幼婷自然不例外。
她还清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学校看到秋褚易的感受——就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消片刻,她便对他芳心暗许。
她现在有一种窃喜感觉。就像突然发现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幻想中的那人更近一步似的,程幼婷立刻忘了要去夜店的事。
自有一番小心思的程幼婷很快意识到另一件事:“他是不是忘记把包带走了!”
她很肯定自己刚才在看的时候,秋褚易并未带走那个原本放在脚边的包。
程幼婷感觉心脏从未跳得这般快过。她转过身,紧紧盯着好友,眼中目光灼灼。
“安珀!我和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关乎我未来幸福的大事!”
“嗯?”安珀已然习惯好友热爱夸张的修辞方式:“什么‘大’事?你说说看。”
“秋褚易,好像把他的包落下了……你陪我一起去给他送包吧!”
“不要吧……”未等安珀说完,程幼婷却像听不到似的。
她拽起好友就向刚才秋褚易坐过的地方走去,更确切地说,两个女孩应该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
她们很快来到那个角落。
这是两栋居民楼之间的空地,除去中间那把破败不堪的椅子,堪堪就能站下两个女生而已。
这里温度很低,程幼婷却像能感受到那人在空气中留下的余温,甚至脑补出刚才秋褚易坐在这里,即使脸上愁眉不展也依旧英俊迷人的模样。
然后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想要抱起位于椅子下方的袋子,却没想到这只袋子的重量竟然不轻——凑近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上班用的手提包,反而更像一个黑色的健身包。
最终,程幼婷是和安珀一起将它拖出来的。
“怎么这么沉!”程幼婷忍不住抱怨。
“健身包里面不是只用放几条毛巾,还有一瓶水就够了吗?”她有点害怕自己会费力不讨好:“难不成,他在这个包里还放了两个哑铃?”说着就想打开包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安珀及时制止了好友的动作:“这是人家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碰了吧?”
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万一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如果弄丢就不太好了……”
但是程幼婷却觉得没什么,还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借口:“哎呀!包都是我们给他送过去的,如果里面东西丢了,不管之前有没有打开肯定都会赖到我们头上!还不如现在打开看看呢!”
“再说,我就只是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藏着哑铃,又不是真的偷东西,你拦着我干嘛?”
说完,她一把拍开安珀的手,继续向下划开健身包的拉链。
此刻的心情竟有种掀开新娘盖头的忐忑不安。
拉链摩挲的声音于寂静中响彻在两人耳畔。
窥探隐私的快感就像海浪一般不断堆积。
终于打开了。
看清包里的东西之后,程幼婷却“噗通”一下瘫软坐到地上。
安珀仍是站着,细看才会发现那副平静表情已被震惊还有愕然完全取代。
女性的刺耳尖叫如刚才的拉链一般划破漆黑夜空。
但这一切恰好被学校的威斯敏斯特十下钟声适时掩盖。
于是,包中的物品才得以隐秘暴露在月光之中——
一只苍白透露死气的右手,
还有同样毫无生机,
一枚面容清秀的女性头颅。
*
黑暗中似有声音传来。
不知是枉死的女人还是离开的男人,向上帝祈祷:
“我向你伸出双手,灵魂仿佛干涸大地般渴望你,因我的心仰望你。”
“引领我吧!”
“为你,我鼓舞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