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都同见愁在一起,且刚才又是分头寻找,所以在见着见愁同谢不臣一道走过来的时候,负剑生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见愁在寻找旁人的道中遇到了谢不臣,如此才与众人相遇。
可还不待他开口问,已忽然之间发现,其他人的神情都不很对。
在乍看到见愁的那一瞬间,场中竟有些安静。
他们所立处,乃是一座庞大的废墟。
先前便是绿叶老祖站在这里,一掌拍碎了高高的墙壁,引出了很大的动静,才让众人闻声寻来。
白鹤大帝的身后站了许多人,目光站在见愁身上,又看了看同她站在一起,面上神情并无异样的谢不臣,眉头便锁了起来,谨慎地开口问了一句:“谢小友一直同见愁小友在一起?”
见愁眉梢顿时一挑。
谢不臣闻言,却是立刻察觉出了这问题的非比寻常,然而一时也想不清白鹤大帝问这件事的关窍,只道:“方才在此境中遇到,便与见愁道友一块走了过来。”
“”
“”
“”
满场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对望了一眼。
负剑生的面容上更出现了几分惊诧,张口就想说方才见愁明明是同自己在一起,但在即将开口那瞬间,脑海中便电光石火地闪过了方才白鹤大帝问话时的神情,觉出事情有几分不对劲了。
绿叶老祖却是在旁边笑了起来,还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对见愁摇了摇手指,一副“玩儿大了被逮了看你怎么办”的戏谑神情。
见愁只当自己没看见。
早在决定用这非常之法的时候,她就想过肯定会被人发现点端倪,但这一点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她一脸不明白白鹤大帝为什么会问这话的模样,露出些微的疑惑,甚至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扫看了一眼正在打量自己的人,直接回问道:“我先才与谢道友动手到一半,便被冲散了,随后不久在此境中相遇,一路都没有再与谢道友动过手。大帝作此问,是担心我对谢道友不利吗?”
只听到她这回答与反问,再看看这波澜不惊中还藏了那么一点淡淡嘲讽的神情,绿叶老祖就在心头赞了一声。
不愧是元始界新辈中最出色的!
这反应的速度和不乱的镇定,实在能乱真了。
完全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将白鹤大帝的问话理解成了质疑她与谢不臣居然走在一起的事情上。
白鹤大帝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矢口否认,因为在他们每个人感觉来,他们当时所遇到的见愁,都没有半点虚假的感觉。
天知道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惊悚!
每个人都说自己遇到了见愁!
如今见愁这回答,却让所有人瞬间陷入了迷惑,负剑生更是用一种迟疑至极的目光打量见愁与谢不臣。
“该是大家都遇到了点不可理解的事情吧?”
绿叶老祖想了想,还是尽快结束了自己的看戏状态,毕竟眼下还在盘古荒域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
“我猜,诸位都遇到了见愁小友?”
众人都没想到绿叶老祖直接就说出来了,齐齐愣了一下,又忌惮地看了见愁一眼,才点头承认。
见愁于是十分配合地露出了几分惊异。
她皱了眉头:“遇到我?”
“看来见愁小友自己对此事是毫不知晓了。”绿叶老祖一句话便将此事盖棺定论,顺带把见愁洗了个干净,“我等平白无故陷入此界,而观此界情状,实在不像真实存在,倒像是一场恢弘的梦境,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跌进来。如此,方才之所见,到底是真是幻,或者说,这藏在梦境背后的人有什么目的,便很值得商榷了。”
梦境!
众人这境界无论如何都算是见多识广了,先前心底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尤其是他们所在的此境本身,实在不符合任何常理。所以虽然几乎同时遇到了见愁,但同时存在几十个实力基本一致的见愁这种事,按常理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若说是梦境或者幻象,反倒是最大的可能。
只是,白鹤大帝听得绿叶老祖这般言语,眉头却未松开半点,反而注视了绿叶老祖片刻,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帮见愁开脱和转移话题的意图。
但绿叶老祖坦然地回视他。
如此倒让他怀疑打消下去几分,毕竟她性情虽剑走偏锋,可在要紧的大事上还没不靠谱过。
黛黛则是挪了步,绕着见愁走了好几圈。
一双美目波光流转,浅粉轻纱下那诱人的雪白身体更如羊脂玉雕成,半遮半掩引人遐思。
她停下来,正好站在她身前,仔细地看着见愁,似乎要将她这一张脸与先前之所见对比个清楚,只道:“若是梦境,那可也太逼真了吧”
见愁由着她去看,但目光却越过她,落到了周遭的场景上,看了一圈,才对白鹤大帝道:“我这一路几乎都与谢道友在一块儿,中途并未离开,一直到此刻。可诸位都说遇到我,倒让我有些不明白。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想请教您。”
白鹤大帝现在看着她,所能想起的只有先前在镜面中所见的那诡异至极的无数“见愁之墓”。
但此刻他没表现出分毫。
只好奇道:“见愁小友想问什么?”
“先前您曾言,特意为六万年前活着从荒域出来的那一位天姥梦老人,留了一根夜简,但并没有等到此人。”见愁目光闪了闪,抛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问题,“可见愁想问一句,此人,当真没有来吗?”
天姥,梦老人!
只这五个字,忽然便让所有人一惊。
但也有一些人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白鹤大帝思虑周全,自然地接上了见愁的话:“见愁小友是怀疑,梦天姥已经进入了荒域,且在暗中作祟。我等现在之所历,便是此人手笔。”
见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