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粮?”谷长宁确实从没这个方面想过,“谁放出的诱饵?又是变成谁的口粮?”
曹琬娘挑起嘴角,从她身前退开:“此事可连戴兴朝都不知道,他也不过是那些人手下其中一条卖问灵图的线,若不是我跟着他去拿货时无意中听见那个左大人与个带斗篷的神秘人说话,谁能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龃龉。”
“他们说什么了?”谷长宁急急追问。
“口粮”这个说法让她不寒而栗,她知道素来有大鬼吃小鬼的事,可若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放出诱饵,必定是有活人相帮,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把阴魂当成盘中餐的,就是活人。
一想到不见踪影的师父阴魂或许也被当成了“口粮”,她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惊惧和恨意。
曹琬娘回想了一下,那时夜黑风高的,那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只说了短短几句。
左鸿志问神秘人:“此次进献的生魂大人可还满意?”
神秘人答:“不够饱腹,大人令你多扩充几条商线,最好往南去,山灵水秀之地最是滋养,生魂的味道更好。”
听到活人口中说出这种话,让已经身死的她都感到毛骨悚然。
谷长宁听完,怔站在原地,慢慢握紧了拳头。
把活人的魂魄拿来饱腹,简直就是耸人听闻,师父的死……难道真的与此有关吗?
茶楼下有官兵抬着用白布遮盖的尸体走过,曹琬娘赶忙拽一下谷长宁的袖子,催促她:“快快,我也得跟上去看看。”
谷长宁回过神,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出来拉活儿的,你能不能别拿我当坐骑使?”之前背了一路,她的腰还酸着呢。
曹琬娘娇嗔:“人家这不是没脚吗……”
她分明可以自己飘着走,这矫情劲儿,说她生前是个千金小姐,恐怕也有的是人会信。
被曹琬娘缠磨了半天,谷长宁还是妥协地下楼找了匹老驴,让它把鬼驮在背上,自己则牵着绳子在前头走。
路上驮货的车马不算少,但只牵着一匹老驴却不骑的谷长宁还是招来了不少目光,她紧盯前头抬着尸体走的官差,没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自己旁边慢下来,缓缓停住。
“谷大师,留步。”
有人在她身后喊。
谷长宁闻言回头,便看见虞凤策靠在马车门边,一手斜撩起青布门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存心是要拿大师这个名号来打趣她。
“哟,是你的那位小郎君。”曹琬娘坐在老驴背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谷长宁轻轻斥她:“什么你的我的,休要胡言乱语。”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虞凤策又朝她伸出两指,往里弯了弯:“过来,带你去看戏。”
谷长宁牵着驴走过去,发现他衣着简便,马车也一点不起眼,并不是长公主府出行的行头,有些纳闷:“上哪去?”
他“啧”道:“哪那么多话,叫你上来便上来,赶紧的把你这头驴丢了,丑得不像样。”
谷长宁憋屈:“我又不是大人您,买得起好马,穷苦人家骑个驴怎么了。”
虞凤策笑了,把马车里的薛回喊出来:“你去把谷大师的尊驾牵回府里,好生安置。”吩咐完又故意偏头看她,“如此可行?谷大师?”
谷长宁背后一重,是曹琬娘又爬到了她身上,生怕自己同驴一块儿被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