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见叶卿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他也轻挑双眉,缓缓抬眼,目光碰撞之间,叶卿卿连脖颈都红了,她骤然缩回了双手,站起身来。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逃,赶紧逃出懿王府。
可她只往前迈了一步,双腿一软,跌了下去,萧澈顺手一揽,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她稳稳的落入他的怀中,而她情急之下,双手也缠上了萧澈的脖颈。
萧澈柔声提醒道:“卿卿还是乖乖躺着吧,方才张太医说卿卿吸入了迷药,不可突然起身,怕是会腿软摔倒。”
薄唇却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该死的杀千刀的李昭仪,让她颜面尽失,让她如此狼狈不堪,李昭仪若是落在她的手中,她会在房中燃一斤的迷药,将李昭仪和十个精壮男子关在一起。
简直太可狠了!
她想推开萧澈,退回床上,和他保持较远的距离。
可她手脚无力,这一推,倒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猫,在萧澈的心头轻轻挠了一爪,颇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意味。
萧澈那眸色更深了几许,喉结微微一动,动情地唤了声:“卿卿。”
叶卿卿快要欲哭无泪了,她从不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可今日却像是小猫没了利爪,任人揉捏一般,好在她发现了萧澈神色的异样,情急之下,抓起一旁的锦被,蒙住了头。
萧澈扬起了嘴角,整理了皱巴巴的衣袍起身,道了一句:“卿卿定是饿了吧?孤命人传晚膻,孤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打扰卿卿休息了。”
直到萧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叶卿卿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怔怔的看着萧澈离去的背影,才松了一口起。
萧澈走出了寝殿,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此生他绝不会再放手,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出了寝殿,他去了书房,对洛宁吩咐道:“听说张学士一直想状告舒王,却迫于李昭仪的手段,无法告到御前,不如由孤帮他一把。”
舒王好色,强行玷污了张大人独女,李昭仪为了压下此事,打算顺手推舟,让张小姐做了舒王的妾室。
可没想到那位张小姐性情刚烈,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了,可怜了这位张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想要告到御前,可李昭仪颇具手段,拉拢朝中大臣,上书御前,反掺了他一本,最后张大人被迫离开了京都,谪居青州城,后又重病缠身,状告无门,此事就只好忍气吞生,暂时作罢。
但若是有懿王为他撑腰,助他告到御前,想必这位张大人定会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他死去的女儿申冤吧。
那些伤害过卿卿的人,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萧澈又吩咐道:“另外去查一查今日在三公主府发生之事。”
卿卿被他们所伤,他又怎能忍心再去问她,这样做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只会让她更痛苦。
交代好了这一切,萧澈又回到了寝殿,果然,床榻之上早已没了叶卿卿的身影,重生之后,叶卿卿好像变了很多,从前她敢爱敢恨,喜欢一个人便会勇敢地去追求,可现在,她变得小心翼翼,对他处处防备,胆子也小了很多,只要一逮住了机会,就会逃。
不过,没关系,她逃,他便追,总有一天,卿卿便再也逃不过他的手心。
萧澈想起叶卿卿懊恼娇羞的神色,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
盛夏的风带着一股子燥热,枝头蝉鸣声此起彼伏,漆黑的天幕上挂着零星几颗星子,懿王府高悬的风灯亮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长宁街就传来了摊贩沿街叫卖的吆喝声,却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你们知道吗?舒王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欲行不轨之事!”
那人探头探脑,四下回顾无人之后,又道:“有人见到舒王衣衫不整的搂着三公主。”
买菜的大妈竖起耳朵听,神色惊讶,捂着嘴,悄声问道:“是真的吗?”
那人又道:“千真万切,这事都已经传遍了京都城,又怎会有假。”
买菜的大妈跺了跺脚,又道:“真是造孽啊!简直畜生不如,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流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三公主萧盈盈此刻正在昭德殿,捂着帕子,扯着嗓子嚎,一时嚷着要出家做姑子,一时嚷着要跳河自尽。
李昭仪烦躁地揉捏眉心,在殿中来回踱步,原本计划应是万无一失,今日她便打算去求陛下赐婚,任凭长公主萧瑟瑟再强势,她女儿失了清白,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可没曾想竟让清霜县主逃了出去,最糟糕的是京都一夜之间谣言四起,居然将她的儿子女儿都牵扯了进去。简直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萧盈盈嚎啕大哭:“母妃,我不活了!”
李昭仪正被吵得心烦,萧盈盈又哭又闹,她大吼一声道:“我怎就生了你这个蠢货,要死就赶紧去死,别来烦我。”
她满脸都是官司,听说今日一早,弹劾她亲哥哥的折子就递到了御前,刑部和吏部联名上书,说是寻到了她亲哥哥贪脏枉法,指使手下打死良民的罪证。
且谣言一出,她的儿子又是那般德性,还有那家大臣愿意将他们的女儿许配给湛儿。
萧湛也进宫质问李昭仪,“母妃,您竟然连亲儿子都算计,这下好了,整个京都都在传,说儿子和妹妹的事,简直不堪入耳,您看要怎么收场罢?叶卿卿那个母夜叉定会打死儿子的。”
萧盈盈也在一旁哭的更大声了,她想不通,母妃为何要凶她,分明就不是她的错。
传出了这种流言,让她以后要如何议亲?萧盈盈跌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
一阵阵擂鼓的声传来,有人敲了一整晚的登闻鼓,阵阵震耳欲聋的鼓声传来,李昭仪的心中也好似擂鼓一般,忐忑不安。
她预感还有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