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后,司府择婿的消息越传越广,连带着司明月也终于是在临安城有了不小名气。
虽然还是比不上季家嫡女,李氏旺女之类,但百姓在提起她的时候也能说出一二事迹,不会再像当初在皇榜上看见她名字时那般茫然。
只是这样经历却让司明月心力交瘁,几日下来,她头一次知道原来临安城中还有如此众多的是“青年才俊”,即便他们每每见面皆是不欢而散。
杨氏见事情一直都没有进展,心中着急的同时也开始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操之过急。
就在这消息漫天的时候,入宫的伴读们终于是迎来了最后一次回家的日子。
这次归家之后再过半月便是冬猎,为期一年的伴读也即将落下帷幕。
李怀敏回到李府时便从家仆口中得知了司明月要择婿的消息,一时之间心中有些微妙,但是更多的是高兴。
她侧躺在软椅上,手执蚕丝摇扇遮于面前,挡住了那充满恶意的笑意对身边的圆脸少女吩咐道:“你且盯着,看看这司江心最后与谁家说亲。”
李似德听说自己女儿回来,便交上了三夫人一同前来寻人,刚进院中便听见了这句话。三夫人当下便轻笑道:“这是谁又惹上了我们姝月小姐?”
李怀敏轻轻一瞥,见是三夫人,眼中轻蔑不减,连身子都没有动,就着侧躺的姿势懒洋洋地说道:“原来是三夫人啊。”
这个“三”字咬的极重,这让一直都极其注重身份的三夫人心中不快。
可是那又能如何?
她与从小就含着金汤匙的李二小姐不同,虽然别人尊称她一句夫人,但她本质上还是妾。
至于李似德,那就更不指望他会帮她说话了,血脉亲缘之间,她就是一个外人。所以哪怕她再生气,也只是拧了拧绣帕,扭身躲在了李似德身后。
李怀敏见她这般模样,嗤笑一声,这才懒散地起身,将手中摇扇交给自己的侍女,然后嫣然一笑道:“父亲怎么来了。”
说着还不忘记走上去拉着李似德胳膊摇晃。
李似德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难得回来,今日就让李三给你准备准备,晚膳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爹。”李怀敏笑得开心,而后不着痕迹地挤开三夫人,撅着嘴说道,“不过爹,女儿在宫里被人欺负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见这句话的三夫人低着头,眼中皆是嘲讽,谁不知道这位二小姐脾气大得吓人,周围人都将她宠上了天,连皇城里的公主都比不上,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
不过李似德才不会管这些,他一听说李怀敏受了欺负,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谁?”
李怀敏噘嘴委屈道:“还不是最近这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司江心!”
听见这个名字,李似德一愣,这正是他来此的原因之一。
司家人太过低调,若非开春一榜成名,他压根就想不起来兵部还有这么一位的存在。如今这位司家小姐择婿也成为了话谈,故而才想借她了解司家,看看是否是一个可以拉拢对象。
“这司江心在宫里三翻四次地与女儿作对也就算了,竟然还跟阿渠哥哥走得近,害的阿渠哥哥最近都不理女儿了!您说这不是存心给女儿添堵么!女儿不在乎什么皇子妃身份,女儿只想要阿渠哥哥!”李怀敏面如不悦地说道,“爹,待她嫁了人,咱们就找个理由把她的夫家赶出临安城如何?这样女儿就再也不用受气了。”
李似德看着自己女儿眉毛高挑,毫不掩饰的自得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她,应下了她任性的要求。
三夫人看见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在那一瞬间竟然身出了羡慕之意。
若非家中贫寒,她也不想这般早早嫁人,在这深宅之中举步维艰。
然而,她不可能会知道,李似德会答应并非仅仅是出于对女儿的宠溺,更多的是她言语背后的考量。
这司明月与李怀敏不对付,那司家更是不能拉拢了。
李似德面上哄着女儿,心里却想着,若是不能拉倒自己这边来,又该如何让其保持彻底的中立。
或者说,必要之时除去也未尝不可。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似德不仅是应下了女儿的要求,还挑选了好几个与他政见不合之人,准备适时一举铲除。
与热闹的李家相比,季家就显得冷清不少。
这个自大俞建国以来就是第一望族的家族,多少年来恪守礼教,一言一行完美得叫人挑不出毛病。
府邸冷清,所有人都轻手轻脚地,生怕在这府中弄出什么大的声音。这与外面喧闹的街道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