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孑十分困惑,看向他的眼里有深浓的不解。
凤眼幽幽地绽出朱红色的两缕暗光,她鬼使神差地被定住动弹不得,眸眼睁大,看着那两道微弱的光在自己眉间汇聚成一道,然后缓慢地注入进去。
她无法言语,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纵使知道对方一定不会伤害自己,可慌乱依然开始沿着四肢百骸吞噬神经。
他将她凝视,眼神复杂,压制与不舍、难过与隐忍,温暖与怜惜,统统糅杂在一双漆黑的瞳孔里。
那道光熄灭,她睫毛颤动,眼睛一闭,软软地倒向他。
铁臂圈住她的腰,十方牢牢将她接住,她的脸颊枕在他的肩膀,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扣在一处紧密交融。
目视那只畅快进食着的鹦鹉,他再度施法:“往后,你便替我好好多跟她说话。”口吻里充斥着让人心酸的遗憾。
半个月后.
殡仪馆送进来一具遗体,直到阮孑要进行解冻入殓时,死者也未曾闭眼。
家属惴惴不安,认为老人心中是有什么事放不下,所以一直不能瞑目,为此数天来都惶惑不安。
但这在科学的领域里,是常见的尸僵反应。
彼时阮孑已经为死者做好头面部清洗与消毒,戴着手套站于死者头颅处,俯身为死者按摩眼部的小肌群,使尸僵得以缓除,再用手掌的小鱼际肌部从死者眉毛处往下抹。
几个流程下来,睁大了的双眼得以成功闭上。
这是位五十六岁的男死者,面身胡须汗毛都较重,她仔细地进行修面剃净胡须,行动间落刀轻运刀快,十分熟练,完成后又移至颈部汗毛。
防腐整容间的空气调节设备持续进行工作,每个区域都有各自入殓的入殓师,众人皆都神色肃穆且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完成这一具遗体,阮孑郑重地鞠躬,让搬运工将遗体运出整容间,又再进行下一具。
一个多小时后,C室里的人出来,招呼大家:“出去透口气吧。”
几个人便都消了毒到室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同事A男:“明天咱们都休息吧?”
同事B女:“我明天休下午。”
阮孑揉了揉腕骨:“我休息。”
同事A男:“要不约上戴老师,到我家吃火锅?”
阮孑:“你不是才接了你妈妈过来吗,我们一伙人去,肯定会打扰到长辈。”
同事B女:“对啊,不去了不去了。”
阮孑:“吃是可以吃,来我家吧,地方也够。”
“行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同事A男:“阿琳明天下4点,叫她下班后赶过来收拾残局。”
翌日中午,阮孑便从附近菜市采购了一应食材,大包小包哼哧哼哧地提着回到公寓,热得是满面通红一身汗。
中午时分,碰上众多家长接小孩回家,电梯挤成一片,十分喧闹吵杂。
阮孑是最后进入的,梯门正要关上,一个粗犷的声音嚷着:“别关别关。”
话音还没落,一只粗短的男人手臂从电梯缝外伸进来,阮孑就站在正中,指尖就差五六公分就怼到自己,赫然被吓了一小跳。
门再度打开,来人是那经常趿着拖鞋发出噪声的男人,她打过几次照面。
对方不客气地挤进来,阮孑提着满满两手的重物被挤到一边去。
下一秒,电梯提示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