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此时,又有脚步声传来。
“报!虎贲郎将皇甫嵩将军来信!”
“念!”
董卓不由精神一振,挥手示意。
他在凉州任职时,曾受命与匈奴人有过交战。
虽然最终取胜,但也领教了匈奴骑兵之厉害。
老实说,麾下若是没有数千骑兵,他可真不敢出城。
尤其此番还是数万匈奴骑兵来攻,他心头的压力一点都不小。
因此,对于朝廷援军,他可是渴望的紧。
“诺!书河东太守董卓:本将正星夜驰往邵亭,预计明日晚间将率领五千河东骑士抵达安邑。
本将未至之前,不可擅自出城与敌搦战。
一切待本将赶至,再做定夺……”
听闻河东骑士再有一日便可抵达,厅内众人顿时又惊又喜。
原本按照他们预计,首批援军能在后日赶至便已是不错。
却不料,会如此迅捷。
卫广的眼中更闪过一抹懊恼之色,早知如此,他大可不必央求董卓,还付出那般大代价。
他就不信,樱山亭连大半日都撑不下来?
只是,不同于众人,董卓的脸上却划过一抹不愉之色。
那什么虎贲郎将,竟以如此命令口吻向他传书,这将他董仲颖当成了三岁小孩不成?
心中不喜,董卓的眼神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可知援军主力何时赶至?”
那名前来报信的书佐顿时被董卓的眼神吓了一跳,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回道:
“小、小人不知,并无相、相关传书……”
段煨奇怪的看了一眼董卓,挥挥手让那书佐退下,而后沉吟道:
“援军主力为北军五营、羽林缇骑,以及两万精壮。
精壮召集少说也需两日。
如此,援军主力当可在后日出发。
只是,其中多为步卒,赶路所需时间起码也要三日。
以此推算,主力将在二十四日晚间或二十五日早间赶至。
至于雍营及虎牙营,一在右扶风、一在长安,若是合营共同出发,少说也得五日。
如此,其抵达时间当与援军主力相近。”
董卓轻哦一声,抬手打了个哈欠。
“既如此,那便加强防守,等候朝廷援军吧。”
说完之后,董卓径直起身,晃荡着有些圆润的肚子离去。
众人对视一眼,亦是各自散去。
功曹殿。
卫广来回踱着步子,看得卫觊有些眼晕。
“父亲,若不然,还是莫要再迁徙族人了吧?
河东骑士精悍,一旦明晚抵达,定可对匈奴骑兵带去不小压力。
届时,匈奴骑兵定然不敢全力攻袭樱山亭。
眼下冀亭已然被攻破,那匈奴骑兵说不准便会连夜进军。
而冀亭距离樱山亭仅有五十余里,以匈奴骑兵之速度,即便在夜间行军,也可在大半个时辰内呼啸而至。
届时若是撞上,后果堪忧啊……”
卫广步子一顿,脸色有些犹豫不定。
“伯觎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如此一来,岂非白白便宜了董卓?
况且,他匈奴骑兵又非铁打的,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总得要休息吧?
再则,今夜几无月色、星光同样黯淡,匈奴骑兵不至于连夜进军。”
说到这里,卫广又咬了咬牙,神情变幻不定道:
“为父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老是感觉樱山亭会出事。
你说,坞堡中该不会混入了奸细吧?
又或者,有其他豪强生出了他心,欲要通过出卖我卫氏,以此换取自身无恙?”
卫觊不由脸色一变,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父亲之担心,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伯觎这便赶往樱山亭,先将一众嫡系子弟接回。”
卫觊说着,直接起身打算离去。
不过却是被卫广抓住胳膊拦停。
“城内更重要,你留下,为父去。”
卫觊正欲再劝,卫广摆摆手打断。
“放心,为父赶回之后,会先行命人探查四周动静。
确定无虞后,方会动身。
同时,为父也会调动一千部曲小心护持。”
卫觊略一犹豫,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父亲一路小心。”
之后,卫觊向牛辅讨要来出入城门之传信,目送卫广在心腹门客及亲随的护卫下远去后,这才心事重重的上了马。
抬头仰望着暗淡的夜空,卫觊失神半晌后忽的自嘲一笑。
想他卫氏曾经何等风光,哪成想,两日之间,竟陷入了灭族险境之中!
世事变化,何其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