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外间才踏入一人来,看模样却正是马武。
“你这肖蛮子,就不能温和一点?
虽说阵营不同,但人家跟咱无冤无仇的,好歹留具全尸啊。”
马武看着没了脑袋、仍然跪地不倒的葛川,嘴角一咧,感觉有些渗人。
“既是敌人,何需留手?”
肖猛淡漠地扫了眼马武,随后踏步而出。
马武不由一滞,竟无法反驳。
无奈摇摇头后,走到前方案几处,翻动着搜寻了一遍,揣起几张黄纸和羊皮后,亦是离去。
一刻钟后,轰隆隆地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仿若地动一般。
但此时此刻的关口,却再也无人能够发出警示。
只能任由浩浩荡荡的骑兵借着月色涌过关口,并一路向南呼啸而去……
七月十八,午后。
“不知左黄门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阎象入了厅堂,朝着上方端坐的左丰恭敬一礼问道。
左丰“优雅”地放下茶杯,笑眯眯道:
“阎长史啊,本官在美稷城逗留日久,可赵中郎将身子恢复极慢,却是不宜再久待下去。
是以,本官打算过会儿便回朝复命,特地跟阎长史打个招呼。
至于赵中郎将那里,便劳烦阎长史代为传话了。”
阎象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脸上浮现迟疑之色。
左丰不由好奇,不知阎象为何会露出此态。
老实说,这数日来,阎象对他可是既恭敬又礼待,给予的好东西可不曾少了。
是以,左丰对阎象颇有好感。
“阎长史何故此态?莫非遇到了难事?”
阎象略一犹豫后,长叹一声道:
“唉,不瞒左黄门,的确出了一些状况。
事实上,三日前,中郎将大人曾指派一队使者前去观礼南匈奴阿达朵木节。
可三日过去了,那行使者却始终不曾返回。
下官今日早间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可南匈奴王庭已然戒严,探子根本无法进入。
下官怀疑,南匈奴王庭多半是发生了大事,
眼下局势未明,若是左黄门此时出城,怕是有可能遭遇危险。”
左丰顿时一惊,皱眉道:
“竟有此事?为何不提早告知本官?”
阎象一脸苦笑道:
“原本下官以为只是南匈奴人好客,便不曾多多留意。
今日发现不对后,便急忙报备了中郎将大人。
眼下中郎将大人已然下令全城戒严,并调动美稷营登上城墙,以备不患。
只是这也仅是猜测,在未有明确证据之前,下官不敢惊扰了左黄门,是以未曾报备,还望左黄门海涵。”
左丰脸色微缓,摇摇头道:
“既是如此,那倒也怪不得你。”
正在此时,文书周子函一脸惶急地从外侧奔了过来。
“阎长史,阎长史……”
阎象神色一沉,转身不悦呵斥道:
“左黄门在此,安敢惶然无状?”
“是是,拜见左黄门!”
周子函急忙朝左丰行礼,待得左丰摆摆手后,便又盯向阎象着急道:
“阎长史,杨中郎遣快马来报,说是匈奴忽然派出了数千骑兵朝美稷城奔来。
看其气势汹汹之态,怕是来者不善!
杨中郎已然指挥美稷营入驻城防,并关闭了四方城门。
情势凶险难测,特让阎长史向中郎将大人请教,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什么?!”
听闻此言,阎象及左丰齐齐色变。
“南匈奴这是要作甚?他们莫不是想谋逆不成?”
左丰狠狠一拍案几,苍白的脸上既有愤怒,又有几分惶恐不安。
“子函,你即刻向中郎将大人告知此事,我这边前往西城门,看看那些南匈奴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是!”
周子函急忙领命离去。
阎象正要向左丰告退,左丰却是忽的起身,神情变幻不定道:
“这样,本官随阎长史一道去瞧瞧!”
“如此也好。”
阎象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后便一道出了官衙,向着西城门奔去。
待得众人上了城门楼,这才发现城外已然是匈奴骑兵的天下。
放眼扫过,到处都是人影。
而且还有一些匈奴步卒正在拖曳着长长的横木,像是准备组装云梯。
“这、这是何故?南匈奴真的要反?”
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左丰,此时再无侥幸心理,口中喃喃着,脸色极为难看。
若是早知道会碰到这档子事,打死他也不会自荐跑来这美稷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