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王管事又惊惧又困惑,他伸出来个头竟然一直忘了把门大敞开。
“你妈...”沈盛挥起一拳正中王管事的眼睛,打得他的头一下子缩回门里,门内传出哇哇惨叫。
“懂不懂规矩?还不开门?等死呢?”沈盛的跟班拿着马鞭挥在门边威喝。
“是是是!”王管事顶着黑眼圈的脸重新冒出来,这回他换上一张谄媚笑脸,畏惧还挂在肿了的眼中。
门开了。沈盛一行人大步走进来,沈盛的身子略略摇晃,被身边的人小心扶住,他不耐烦地甩开那人的扶持,偏要摆出大爷的样子自己站定。
“你们家老爷呢?”他理了理歪了的衣襟问道。
王管事连忙哈腰:“杜大人刚刚出去了,小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国舅爷这是要我把他找回来吗?”
沈盛的嘴角歪了歪,不耐烦地说:“姓杜的屁事真多!不用了,我就想来找点乐子,你带着也行。”
“是!是!小的这就给您安排几个姑娘伺候。”
“等等。”沈盛叫回了就要跑出去喊人的王管事。
“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盛转了转手中的马鞭,竟然有一刻无所适从。
今天他在朝堂上受了皇上的责备,只因在户部欺压了几个地方来要银子的官员,就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在宫里又紧接着受到姐姐的责骂。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早就让他心烦意乱,他出了宫就直奔外面的酒楼喝了几壶好酒,现在又趁着酒意来教坊司找点乐子。
说来也怪,真到了教坊司他倒没了往日的兴头,脑子里想的全是今天在宫里受的罪,想到了皇帝的责骂,在众位大臣面前出的洋相,在姐姐跟前挨的责罚,想着想着,心头的恼火就冲到了脑门。
草!
他把马鞭在地上狠狠一扔,大声骂道:“她妈的林崇岩的那个相好呢?”
王管事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沈盛问的是个什么,只是他遍寻记忆,也想不出来林督主在教坊司有过什么相好。
“爷问的...问的是什么相好?”王管事眨眨眼,腰哈得更低。
沈盛脸涨得通红:“那谁...那谁云清,叫她出来伺候伺候大爷我!”
云清?林崇岩的相好?
王管事想不明白,不过眼下他也不需要想明白,现在照顾好沈国舅才是正事。他立马一应,小跑着去叫云清去了。
不过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
王管事想起来刚刚云清到了后堂去见杜盛才之后,他就走开了,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随后杜盛才出来,他也就没注意云清的去向。
这会子上哪找她?
“她人呢?你在这呆着长草呢?”沈盛一脚踹到王管事的屁股上,王管事没倒,他先向后跌了一下,差点因为醉酒站不稳摔个四脚朝天。
“估...估计在小院子里呢...”王管事想到了她们的住所。
一个跟班走上来拎起他的衣领:“带咱们爷去!”
沈盛醉醺醺地走到官妓们常住的小院的时候,云清还刚刚目送载着杜盛才的马车离开,她很想跟上去瞧瞧林崇岩到底要和杜盛才说些什么,但沈盛的到来还是打乱了计划。
“云清姑娘!”
王管事一路小跑率先抵达她们住的房舍,云泠云溪还在井边洗衣裳,远远地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人屁颠颠地跑上来,伸出手招呼着。
“你找我长姐什么事?”年纪大的云泠站起来颦着细细的小眉毛奶着音问道。
王管事抹抹汗,半蹲下来:“她人呢?叫她出来接待国舅爷。”
云泠气鼓鼓地嘴一嘟:“我姐姐不接客!”
“人呢?她妈的人都死哪了?”沈盛已经在后面满脸酒气的过来了,他还在大喊大叫,全然不知自己的仪态已十分可笑。
他狠狠地踢了还撅着屁股询问云泠的王管事:“把她给我叫出来!妈的,林崇岩那个阉人都能伺候,凭什么伺候不了我!”
就连沈盛自己都不清楚,在宫里受了罪,丢了脸,为什么就会记恨上林崇岩,明明他和自己是一路的,但是每次看到他那张板着的臭脸,那种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浑身不舒服。
沈盛从来都是把人踩在脚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管束他,威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