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宁国府,西角门。
贾蓉一脸阴霾的从府里走出来,正要往街上去。
他昨晚喝的烂醉如泥,一大早却被他老子贾珍踹醒,说什么昨晚天香楼附近失火了,然后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贾珍骂完之后,话风一变,说秦可卿的病加重了,让他再去请个好大夫来。
他听了这话,面色铁青,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秦可卿可是他媳妇啊?
为什么公公这么关心儿媳妇呢?
这不明摆着的吗?
宁国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贾珍那点小心思呢?只是迫于他的淫威都不敢说罢了。
他虽然也是府里半个主子,但有时候在贾珍面前连下人都不如,当然敢怒不敢言了。
贾蓉暗自愤恨,这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那个贱人说不定已经和老东西勾搭上了。
尽管他在心里不断的辱骂着,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多年的打骂,使得他对贾珍的畏惧已经到了极点。
等贾珍离开了,他才气冲冲的去找秦可卿,可还没进门就被拦下了,瑞珠说贾珍吩咐过了,谁也不准去打扰她。
他只好带着一肚子气灰溜溜的离开,然后出门去给秦可卿找大夫。
可自从她病了后,全城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见有见效的,他甚至认为秦可卿已经没救了,所以不打算去管她了。
假如她病死了话,自己还可以另外再娶,反正对她没感情,死了就死了,但贾珍的命令他不敢不听,还得去找大夫过来看,这可是个麻烦事。
想着,他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刚走了一会却看到林园了。
林园看了看他,笑着问道:“蓉哥儿,这么早起来了?昨晚没喝好吗?”
贾蓉叹气道:“哎,别说了,不知道是那个下流种子,昨天竟把府里给烧着了,害得我被老爷痛骂了一顿,可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绝对饶不了他。”
“竟还有这种事?那得好好查查,绝对不能饶了他。”林园惊讶道,心里却偷着乐,嘿嘿,罪魁祸首就在你面前,想不到吧?
“谁说不是呢?”贾蓉道。
林园看着他又问:“那你这是去哪里呢?”
贾蓉道:“秦氏病了,我现在正要给她找大夫去。”
“哦?得的是什么病?严重吗?”林园关心道。
贾蓉摇摇头道:“多谢林哥儿关心,只是她的病情忽好忽坏,药不知吃了多少,大夫也来许多,但总不见好转,现如今病情又加重了,我只好再去寻个好大夫来给她看看了。”
“大夫?”
林园听了忽然一拍手道:“蓉哥儿,我刚好认识个先生,姓李名清风,他学问最渊博,更兼医理极精,且能断人生死,现在正在城里,不如请他来瞧瞧?”
贾蓉闻言大喜,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果真这样神奇?那太好了,麻烦请林哥儿请他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包在我身上,不,你拿我的名帖去请他,若是能治好的话,必有重谢!”
林园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我跟他相熟,定能请他过来。”
贾蓉道:“那就多谢林哥儿了。”
然后一脸高兴的回了宁国府,林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笑容。
告别贾蓉后,他顺便去了趟金拱门,没想到青儿居然不在店里,也不知道去哪了,巡视了下,发现生意依然很火爆,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林园又走了几条街,东逛逛、西看看,漫无目的般的闲逛,在确定身后没人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大宅子前。
“咚咚咚。”
他伸出手敲门,不一会,大门右边一块小板抽开,露出缝隙,里面的人看了眼,就给他开了门。
走进去,穿过花园和抄手游廊,直入到房子最里面的房间,这是一个密室,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外再无其它的东西。
他坐在椅子上,有人倒了茶进来,喝了会茶,然后一个中年人领着个小乞丐走进来。
中年人叫宋鱼,三四十年纪,体格健壮,长的平平无奇,是那种去春游回来没坐上大巴却不会被人发现,丢到人群中可以批量复制,见过一眼却在脑子里留不下画面的人。
因为某次林园在街上闲逛拿银子救了他一命,所以现在跟着他做事。
而小乞丐虽然身子又脏又臭,但一双眼睛十分灵动,一进来就不断的打量着林园,见他如此年轻,心里惊叹不已,然后“啪”的跪下来磕头道:“见过林公子。”
林园看着他道:“起来吧,你也不用跪我。”
“是。”
小乞丐迅速的爬了起来,心中有些诧异,好奇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林园问。
小乞丐回道:“小人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一把刀。”
林园疑惑,问道:“为什么叫一把刀呢?”
“这...”
小乞丐有些疑虑,不知道该不该说。
“公子,他在北城生活的时候,杀过人,靠着一把刀子整条街无人敢惹,所以人送外号一把刀。”宋鱼解释道。
林园仔细看了看他,只见他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有这等狠劲,于是笑道:“那你以后跟我姓了,叫林一吧”
小乞丐一愣,随后欣喜的拱手道:“多谢公子。”
林园又和他聊了会,就让他离去了,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鱼在一旁给他倒茶。
“公子,你觉得他能行吗?”宋鱼站了一会,忍不住问道。
林园喝了口茶,叹道:“成不成看他的造化了,对了,那边有动静吗?”
宋鱼摇摇头道:“没有。”
林园道:“继续盯着,我要他所有的消息,哪怕是上厕所也要给我记下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