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风原本不悦的情绪,因为元宝这一句无厘头的话而消散大半,冷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偶尔会觉得,元宝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傻白甜,而是一个机灵鬼,她只是在利用她自己天然呆自然萌的外表来蒙人。其实她所讲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预谋的。
他没再同贺南羽讲话,抱着元宝走出病房,贺南羽追出来想要拉住东风的衣袖,不小心抓到了元宝的衣服,元宝下意识的要躲,在东风怀里哼唧一声,贺东风立刻停住脚步转身,将元宝抱得更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听我解释!”
“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为什么要听?”
现在元宝所享受到的独属于东风的保护和温柔,是她都不曾拥有的。她不甘心,她才该是拥有这一切的人,“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要来看看弟妹,这有什么错?”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贺东风嘲讽道,“你在大嫂面前陷害元宝的时候如果也像现在一样关心她的身体,也许她就不会出现在医院里了。”
贺南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没有陷害元宝。”
“那是谁把大哥在收藏室里对元宝的玩笑话告诉大嫂的?”
“不是我说的。”她急慌慌的摇头,“无凭无据你不能这样给我定罪。”
贺东风也很希望不是她,他不希望是任何人,如果仅是秦臻一个人在发疯最好不过,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本来我是没有证据的,也只是随便说一说。不过现在,我有证据了。”
贺南羽红着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
“你刚刚应该反问我大哥对元宝说了什么玩笑话才对,可你却强调你没对大嫂说过。”贺家上下总共那么几个人,就算大哥的玩笑话被别人听去了,也没人会去大嫂那说这份闲话,谁见了秦臻都怕得绕路走,这么多年,只有贺南羽一个人可以忍受大嫂,无论对方怎么苛刻对待,她都可以大度承受。
对于贺南羽,贺东风的心中只剩失望二字。
“姐,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把你我之间最后的情分毁掉。”
贺东风抱着元宝离开了,留下贺南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走廊。
最后的情分是什么情分?她要的不是最后那一丝一毫的怜悯。她贺南羽从来没有输过,她想要的一切都会争取到手,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元宝一样没心没肺无欲无求的活着。她在为自己的所爱所想而努力,永远不是错。
反复响了几遍贺南羽才接起来,“喂。”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去香港,今晚你过来我的别墅。”白宇鸣可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头我把你喜欢的那块手表给你买了,乖。”
“宇鸣,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呦”白宇鸣难以置信的轻笑,“让你跟我开一回口也挺难得的,我哪儿好意思拒绝。”
白宇鸣给贺南羽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贺南羽在他眼里,也算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儿。除了城府太深,总的来说他用得还算舒心。“有什么事儿夜里床上,慢慢聊。”
贺东风抱着元宝走进电梯。
她很轻,人又小小软软的,他抱着一点也不费力气,反倒觉得很舒服,只是不能总这么抱着,他让元宝自己下来站好的话才说了一个字,元宝就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哈欠,“一定是太饿了,感觉自己的胳膊腿都没力气了呢,所以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东风向上托了托她的小屁股,没再要求她下来,几秒之后,他突然在元宝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吓了元宝一跳,“你干嘛!”
“想耍赖装病也要装得像一点,我在门上看到你在偷笑。”
元宝生怕他就地把自己扔了,紧忙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双腿也用上了劲儿,恨不得把他拦腰夹断,把自个的双腿长在他身上,“我懒得和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计较,我也不是装病成功偷笑,我这是甜蜜幸福的笑。”
她是没理也要强三分,贺东风不与她计较,见她抱自己抱得死死的,就算松手也不会掉下去,便只留一只手托住她的屁股,一手掏出打电话,“给我换个病房,还有,我要投诉你的医院管理有问题,我花费高价在这里住院休息就是为了不受打扰,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我不在的时候进入我太太的病房,一旦发生意外,谁来负责?”
元宝一把抢过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盛京院长”,立马挂断,“你是暴发户还是霸道总裁啊?你以为医院是咱们家开的还是有咱们家股份啊?这p病房的病人多了去了,都这么趾高气昂的指责院长,他每天不用干别的,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换句话说,就算咱是暴发户或者霸道总裁,咱也低调一点,对不对?”
贺东风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一楼到,电梯门自动打开,门外站在一名身着蓝色衬衣的年轻男人,见到东风和他怀里抱得元宝不由一怔,怀疑自己看错人了,他什么时候跟女人这般亲密过?他记得自己在东风的整形医院里见过他一次,连触碰女孩的脸颊都要带上医用手套,真是不亲密则已,一亲密惊人啊,这小娇妻虽然迷你了些,也不能当孩子抱啊,“你是东风吧?”
贺东风的脸绷得像麻将,淡漠的瞪着他,“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请你消失。”
“我怎么了我?”男人哭笑不得,“我刚忙完,正打算去看看你们。”
“我们很好,不需要你看,记得我的要求就可以。”他和男人擦肩而过,不明所以的元宝趴在他的肩头看着男人和她招手,于是呆呆的跟对方挥了挥手。
“东风相公,这个人是来看我的吗?他是谁呀?我们这样走掉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你刚刚才挂了他的电话,现在想起来不礼貌,晚了一点。”
“”
两个人就维持这样的姿态穿过了住院部的大厅,穿过了医院停车场,走出大门,走进酒楼,直到坐进卡座,元宝还像无尾熊一样
趴在贺东风的怀里。
他端花盆一样把元宝从自己身上端下来放到一旁,说,“坐着不会晕,自己坐。”
元宝没有骨头似得靠在沙发里,哼唧着,“坐着也晕”
东风招了招手,叫来服务员,“给我一个婴儿枕。”
“好的先生。”服务员很快拿来一个婴儿枕交给他。
东风把枕头往元宝脸上一扔,“坐着也晕,你可以躺着。”
“你这人一点都不可爱,我说什么你都当真,听不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也不是很可爱,同样没看出我的玩笑。”
蟹粥煲味道很好,元宝闷头喝了三大碗,她的吃相总让是会让东风联想到自己娶了一个在难民营里落魄生活了十几年的公主,又美观又难看。
邻桌点了一只龙虾,服务员拎着龙虾来问客人是否满意大小,元宝的勺子还含在嘴里就急着指别人的龙虾,“相公!我也想要那个!”
“你要龙虾干什么?”
“看着很霸气。”
“飞机也很霸气,我要不要买一辆放在家里给你欣赏。”
“你这叫抬杠,龙虾和飞机能一样吗?”
服务拎着那只大龙虾往回走了,贺东风将人叫住,“这龙虾他们不要了吗?”
“嗯,那位先生想换一只小一点的。”服务员说。
贺东风点点头,“那好,就这只,帮我用水箱装起来,一会送到后面医院的9楼p病房区护士台,我姓贺,她们会转交给我。”
服务员有点没明白,“先生,您的意思是要活的?”
贺东风一脸理所当然,“有什么问题?活的不卖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服务员客套的笑笑,“只是很少有买活的,还是当外卖一样送到医院。”
“当然,一般人只是买来吃,我是买来给我太太当宠物。”元宝一口粥全喷在桌子上。
服务员赞美了一句“您对太太真好”就笑着离开了。
元宝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东风相公,你又把我的话当真了,我没事儿养一龙虾干嘛呀,见过养猫养狗养蛇养鱼的,谁弄一大龙虾放家里”
“你弄。”他淡定的回应。
“你对我有求必应,会不会把我惯坏了?”
贺东风已经吃饱了,拿起纸巾优雅的擦拭嘴角,放下后,平静的看着她说,“首先,你坏不会是我惯得,你的臭毛病本来就很多,其次,在我能力和意愿范围内满足你,是我身为一名丈夫的基本责任,最后,这件事教育你,没有用的废话少说,也省得我为你费神。”
“”
夜里,p病房区格外安静,元宝趴在病床旁,手里拿着一根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白色水箱里的龙虾,“相公,被它夹到手指会有什么后果?”
“疼。”
“会流血吗?”
“会。”
“相公,你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