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柒和沈无衣翻墙进了花月楼，因为是白天，院内的人并不多。

沈无衣跟着唐柒躲进后院的一间房，他注意到唐柒在穿过后院的时候，一直往南面看去，他顺着唐柒的目光看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房间内，有很重的胭脂味，虽说不上多么艳俗，但沈无衣还是蹙了蹙眉，若是在旁人面前，沈无衣定不会如此喜怒写在脸上，但是在唐柒的面前，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卸去伪装，就像唐柒可以毫无戒备的睡在他旁边。

屋内最多的便是朦胧撩拨的薄纱，勾勒出暧昧之意。

唐柒走到衣柜前，翻找出一袭颇为艳俗的红衣，她仔细看了看，喃喃道，“……大小应该合适。”

唐柒转身将衣物塞到还愣在门口的沈无衣手中，“先生跟紧换上。”

沈无衣看了一眼手中的艳红色的衣物，又抬眸看向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的唐柒，他徐徐问道，“为何？”

唐柒抖了抖空荡荡的袖子，委屈的抿了一下唇，“先生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来这种风月场所还必须要个小倌作伴，眼下就只能先委屈先生了。”

让鬼谷最有天赋，未来可以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人扮小倌，何止是委屈，要是让其他吃过沈无衣闭门羹的人知晓，必定气到吐血，大骂唐柒有眼无珠。

若是其他人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恐怕，沈无衣怕是不仅会挥袖离开，而且事后必定会加倍的奉还那人，使那人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可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唐柒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敢了。

沈无衣顿时觉得手中的衣物烫手极了，他眉间越皱越深，“为何不是你扮？”

唐柒坐在桌旁，把玩着桌上的琉璃杯，“想必先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逢场作戏对先生来说肯定是困难极了，而我就……”

唐柒话说道一半，讪讪的停了下来。她之前女儿身未曾暴露，确实来过这种花月之地不少次，本来当做谈资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顶着沈无衣越发阴戾冰凉的目光，唐柒忽然感觉自己还是少说两句比较好。

“你怎么了？”沈无衣的声音都冷上许多，他像是落在枝头的雪花，只要他愿意，便可将枝头压断，一双明眸微眯，深邃难以窥探。

唐柒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先生你这衣服还换吗？”

沈无衣闭了闭眼眸，转身走到屏风后。

“先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的。”唐柒听着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过了许久，唐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沈无衣一身红衣，似雪中红梅傲立寒风中，没了风尘的气息，反倒是濯清涟而不妖，红纱之下的身子若隐若现，宛如烟花落雨的朦胧细雨，想让人一探究竟。

半敞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线，瓷白如画的面容上多了抹窘迫，薄唇微抿，似花浮在水中，旖旎暧昧。如瀑的墨发散落在身后，滑落肩头。

半透的红纱掩面。

唐柒见此景愣了一下，待她回过神后，扬起了嘴角，发自内心的夸赞道，“能见先生此景，恐是不负此生了。”

沈无衣眼眸亮了一下，他微不可查的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似雪的容颜中多了些暖意，他之前从不曾在意容貌，可是唐柒仅仅凭借三言两语，便让他如此心乱，甚至有些患失患得。

唐柒走到沈无衣神前，澄澈的眼中倒映着沈无衣如玉的容颜，“我为先生束发吧。”

沈无衣默许了。

唐柒拿起殷红的发带，指尖从沈无衣柔顺的发丝中穿过，用发带将青丝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