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语慢慢的扭回头,害怕是哪个刚刚见过的“熟人”。 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丝绸质地的面料显得整个人都充满了神秘的气质,顺着裙子往上,颈间坠着一颗白色的珍珠,可谓是装扮的点睛之笔。 她刚才被面前人的气质所吸引,看清面容才松了一口气。 “叶阿姨,您也来了啊。”前面在场地了打了一圈的招呼,她还以为叶之青和孔国平今天不会来。 近来孔栎冬总是有事没事的挤兑自己,所以即使她很想知道今天叶阿姨他们来不来,也没有开口问他,不想上赶着找挤兑。 叶之青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林枝语的旁边,一把拉起林枝语的手,“枝语啊,我看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栎冬没好好照顾你啊?” 林枝语赶紧摆摆手,她现在很害怕孔栎冬说照顾她,最近这么久没见,要是照顾百分之百照顾到床上去,她很有自知之明。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忙起来就瘦了吧?”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瘦。 “那哪行,工作哪有身体重要啊,听阿姨的话啊,今晚去家里吃饭,阿姨给你熬点汤补补。”说完还用爱怜的眼光看着她,她怎么看都觉得这眼神像是看难民的。 带着这点怀疑,她没有立刻点头。 叶之青也不多说,“那就说好了啊,晚上让栎冬带你来啊,我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林枝语准备站起来拒绝一下,叶之青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坐着,不等她辩驳,就踩着高跟鞋风一样的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的林枝语。她好像什么都没答应吧,怎么变成了说好了?! 席间,他们几个发小坐在一桌。 台上,新郎欧雨同在讲述着自己的情感历程。 林枝语正在拍照片,孔栎冬伸出胳膊揽了揽她的腰肢,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示意她离他近点,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身子往他那边靠去。 他却还是靠在椅背上不动,只在她靠近的时候,动作极快的拉住了她的左手,她想抽出却被他攥的紧紧的。 她身子坐正,任由他拉着,这男人越来越傲娇了,拉个手搞得跟偷情一样,心里却甜滋滋的,像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一样。 孔栎冬想自己大概是被感动了,连欧雨同的深情告白他都能听下去了,居然还觉得感同身受。 另一边手上也不闲着,两只手把玩着林枝语细长又娇小的手指。 * 晚上,孔栎冬带着她回了父母家。 叶之青自然是没顾得上煲汤,他们一家都被欧雨同的父母强留了下来。 新娘是他们之前见过的付心蕾,据说他父母曾经也和孔国平他们住一个大院,付心蕾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后来又被送出国去留学,阴差阳错的,和这帮大院子弟一个都不认识。 她人很温柔,和欧雨同的气质很配,两个人坐在一起,恩爱非常。 虽然长相温柔,自己的事情却毫不含糊,结婚的事,就是两人一拍即合的结果,两家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结婚。 反正早晚都要结婚,两家人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林枝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之青坐在她的旁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年纪大了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通病,儿子不谈恋爱担心性取向问题,谈恋爱了又担心不结婚。 叶之青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想要两人快点结婚的意愿,林枝语如坐针毡,又不知该如何和她讲。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孔栎冬从孔国平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枝语如坐针毡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他妈平时催他催不动,现在都到了要催林枝语的地步了。 他和叶之青说累了要休息了,就带着林枝语上了楼。 她今天虽然也被婚礼现场的气氛感染到,但是也不可能像欧雨同他们那样闪婚,不可能回应叶之青,骗人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心情闷闷的被孔栎冬拉上了楼。 楼上还是一如既往,她坐在床边,孔栎冬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 她两手撑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腿交错的晃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孔栎冬去楼下拿了一个电水壶上来,她以为他口渴了,没再注意他。 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她有认真的把结婚这件事放在自己的规划之中,也准备后面和孔栎冬一起商量。 但她有一点很疑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如果说爱情是不可或缺的,她认为婚姻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孔栎冬想的是给她安全感,那么家里人呢,是希望他们相互照顾吗? 疑问尚未搞清,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大的木质的盆子,里面的水还冒着烟。 “泡脚吧,解解乏,你今天穿高跟鞋走了很久。”他面不改色。 她却忽然想起了曾经的经典广告,“妈妈,我也给你讲小鸭子的故事。” 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不明所以,敲了下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呢?” 她却不敢说出来,害怕被打的更惨,赶紧摇头,马上恢复正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泡完脚,孔栎冬让她躺在床上,抬起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揉捏了起来,她舒服的直叹气。 * 睡觉时,孔栎冬把她搂在怀里。 “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爱瞎操心,在我这问不出结果就问你,你不用理她。”他蹭了蹭他的脑袋,右手摩挲着她的后颈。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叶之青是他的妈妈,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理她,最多就是不放在心上罢了。更何况,现在这些问题也是自己不同意结婚造成的。 看到欧雨同结婚,孔栎冬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她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户口本上,从此夫妻一体是他从前没有想过的,现在却十分的渴望。 他也知道她需要时间,相信爱情他都等到了,等她相信婚姻他又有什么理由等不到呢,反正已经认定是她,不过是陪她多走一段路罢了。 “你别想太多,这段时间我们都忙,就算想结婚也空不出时间来。”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他这句话真正的宽慰到了她,让他左右为难的愧疚感消退了一些。 两人无话,一夜好眠。 * 周末过去,两人再度分离,各奔东西。 孔栎冬除了处理上市的各项事宜,还要面对一位副总的突然离职,这样无异于釜底抽薪,但公司还是要运转,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只有中午吃饭的时间才能和林枝语视频,以解相思之苦。 林枝语也同样不闲,除了给宋一可代课,她还收到了以前经常翻译的杂志社邀请,邀请她成为了杂志社的特聘翻译,她委婉的提出自己还是学生,可能没有办法胜任,却不料主编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坚持聘请她,强调她有空翻译就行,不必强求。 最后她见编辑真心实意的请她,又不接受拒绝,死磨硬泡之下,她还是接受了聘请,她还是抽出了时间交了一份翻译,主编对她大为赞赏。 她周末挤出时间做了午餐去看孔栎冬,却看见他忙的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已然把办公室当成了家。 林枝语来办公室时他正在打电话,把手机夹在肩上,拉着她抱在怀里,不到两秒就松开了她,大步迈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支笔唰唰的在纸上记录着。 她看的眼眶一红,她何时见过他这个样子,胡子拉碴,衬衣也没有扎好,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还有长期睡眠不足留下的黑眼圈,她拿在手上的保温盒不知不觉的掉在了地上。 金属质地的保温盒砸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孔栎冬挂断电话惊讶的回头,却看见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 他上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问她怎么了,她却闭口不言,只是紧紧的搂着他不放手。 良久之后,她才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反应过来,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盒,任由孔栎冬拉着她坐在皮质大班椅上。 他从休息室里拧了根毛巾出来递给她,她擦去一脸的狼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沉默的替他盛饭,看着他吃完。 然后强迫他平躺在床上午睡,她径自走向洗漱间,拿出他常用的剃须膏和剃须刀。 趁他睡着了慢慢的给他刮着胡须,可见他是真的累极了,对她剃须一无所知。她看着他满脸的泡沫,眼泪又要掉下来,想到还要给他刮完,又把泪水忍了下去。 刮完拿着毛巾给他清理的干干净净,又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瓶面霜给他涂匀,最后自己也爬上床和他一起休息。 下午还有课,她轻手轻脚的离开办公室,路过助理小田工位时,特意和他强调不要打扰孔栎冬,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午。 这段时间孔栎冬有多忙大概没有人比小田更清楚了,他朝小老板娘点点头,送她下楼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