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走廊,循声而至,看见一个少年和老妈子。
少年背对殷莫愁,老妈子则躲在少年身后,时不时探头朝前张望。
前方应该就是“闹鬼”的地方。
“……怎么了?”殷莫愁走过去。
“有、有鬼……”老妈子颤颤地说。应该是被吓坏了,除了一直喊有鬼也说不出其他话。
殷莫愁顺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假山上有一抹白影,随着初秋的风飘飘荡荡忽高忽低,还真像只鬼!
好巧又一阵大风刮过,树叶很配合地发出沙沙声,月光下树枝摇曳,明明暗暗地,和着白影一浪一浪,还真看得人毛骨悚然。
老妈子见多了个人壮胆,哆哆嗦嗦地说:“一定是、是老爷回来了!”
说着又要喊叫,被少年一把捂住嘴:“张姨别慌,我不信有鬼!”
殷莫愁看那身姿曼妙的“鬼”良久,方道:“身材如此纤细,就算是鬼,也应该也是女鬼,不是你们老爷。”
老妈子、少年:……?
少年回头安慰:“张姨别怕,我去看看。”
殷莫愁才看清少年,刚要长熟的样子,眼睛小小的,鼻子高高的,脸上还保留稚气。
趴在少年肩膀的张姨揪着他:“小杰,你还这么年轻,别、别冲动……”
“我和你一起过去。”殷莫愁目光一凛,也不看那叫小杰的少年,不由分说抢在前头。
她个头高挑,身量颀长,宽背窄腰大长腿,走快步带着风。
张姨原本踏踏实实靠着小杰,陡然就被她的大步流星的潇洒给镇住,连要拦住小杰都忘了。
丁家财大气粗,那假山是真石堆砌,不算矮,足有三人高,殷莫愁仰头望了眼,心里已知道要如何以最快速度攀登,撩起妨碍的衣袂,往腰带一扎,飞登而上。
张姨目瞪口呆。
简直像神仙飞升哦,那身姿,真漂亮。
形容词匮乏的张姨唯有发出一声“哇,好帅啊。”
待攀到顶处,看清后,殷莫愁不由微笑道:“什么鬼?!”
小杰后面跟着攀上来,他身子瘦小灵巧,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前,哈哈笑道:“我就说是假的……”只见他弯腰扯起一条白纱,“看,是床蚊帐啦!”
……敢情是只蚊帐鬼。
揭破“女鬼”面目后,殷莫愁一跃而下,小杰慢慢爬下来,原本吓得面无人色张姨已经一双手叉起了老腰。
这人呢,虚惊后,要么是感谢佛祖保佑,要么气不打一处来,尤其因为这惊吓是人为的。
张姨气鼓鼓地跺脚:“这夏天才刚刚过,蚊帐就不要了?是哪个缺心眼的混帐犊子把蚊帐挂在这里玩儿!让姑奶奶瞧见了非把蚊帐摁进他嘴里!”
中气十足的样子简直和刚才瑟瑟发抖判若两人。
殷莫愁自觉好笑,微微翘起嘴角。月光映照下的她头发乌黑、双眸明亮,脸颊线条分明,既不像男人那种粗糙,也不是女人那种吹弹可破不懈一击的柔弱,有种独特的冷硬和韧性。
英俊又美丽。
张姨干了几十年粗活,下人堆里都是粗人,何曾见过这种姿色的“美男”,盯着殷莫愁那两撇俏皮小胡子,年过半百的心都快停跳。不知谁说过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美到一定程度就是雌雄莫辨,中性之美,极致之美。
“听说府里今天来了位修道的殷先生,”小杰不合时宜地插嘴,“就是您吧!”
“是我。”
见殷莫愁打量他,小杰热络地自报家门:“我是丁府的泥瓦匠。这是张姨,伺候二老爷那边的。”
二老爷指的是丁立水,按理介绍到这里,张姨该接话了,但老阿姨只顾直勾勾看“美男”,良久,冒出一句:“嘻,不知殷先生要在府里住多久呀?”
小杰一脸:张姨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