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时间不多了,还是先赶紧通知二牛让他把镯子处理了。
他贱命一条不在乎,但我怕死!
我拨通了二牛的手机号码,那头乱糟糟吵得厉害,这孙子果然在酒吧嗨皮。
二牛心情似乎很不错,在那头吼着问我有啥事呢?
我让他赶紧把镯子丢了,会死人的。
二牛不乐了,骂道:去你二大爷的,滚犊子。
我说真没骗他,那东西会要人命,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办。
二牛当然不鸟我,骂了我一句傻货,直接挂断了电话。
爱死不死,不信拉倒!我被子一蒙,倒头就睡。
没办法,明天还得上班啊!咱已经丢了西瓜,总得捡好芝麻吧。
其实跟这座城市大部分打工仔一样,我习惯了忍气吞声,吃闷亏,生活再苦难,也要像逗逼一样笑着活下去。
不沉湎于上一秒钟的苦难、悲伤,这是厂狗的生存法则。
第二天我到了厂子里,老宋当着车间工友,点名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向来把我当软柿子,随便骂,不爽了还能拿鞋拔子抽,用来提高自己的威望,震慑车间其他的刺头。
有时候我真想奋起暴揍他一顿,但骨子里却总少了那股子血气,毕竟工资还捏在人手上,这世上并不缺乏反抗者,也许我还不够勇敢。
跟大部分厂狗一样,我只能低着头当做老宋是我隔壁妹儿,爱叫叫去,我自春风过山岗。
有点悲哀,我就是一个阿!
在车间里当了一天受气包,晚上下了班,我也没心情吃晚饭了。回到小屋里,蒙头插上耳机,不断地重复那首悲伤的离家的孩子。
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突然间,我想小香了。她这会儿肯定站在村口的小道上,张望、期盼我带着钞票凯旋而归,与她成亲生子吧?
刚躺下没多久,隔壁又开始了。
我承认那男的很强壮,但天天这么早一出,晚一出的,哥们,你就不怕铁杵磨成针吗?
“他乐任他乐,清风拂山岗!”
我调大了音量,闷在被窝里,这会儿实在对那口提不起兴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锤的哐当响!
我还以为是房东来催房租了,赶紧打开了门,却是几个派出所的民警。
一个满脸麻子的警察进门问我认不认识陈二牛,我说认识,他说,那成,跟我走一趟吧。
到了派出所,那人让我别怕,说只让我问点事做个笔录。
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麻子警察说,陈二牛昨天晚上在市里的一家酒吧跟人打架,被捅死了,找我来是想了解下陈二牛亲人的联系方式。
在问话的时候,我浑身一直在打哆嗦,那警察还以为吓着我了,问完话,给了我一包烟,让我放松下。
等从局子出来的时候,我两条腿都是软的,坐在马路牙子边,抽起了香烟。
我不明白,这是招谁惹谁了,净撞这倒霉事,情到伤心处,我蹲在马路牙子边嚎啕大哭起来。
我哭并非同情二牛,而是单纯的因为怕。
我怕死!
老胡媳妇拿了我的项链,一家全死了。
二牛拿了我的镯子,命也丢了!
这代表着,那个午夜催命短信,真的会要人命啊。我无法再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下一个也许是我,对,肯定是我。
我很委屈,我从小到大见着狗都得让道走的农村娃,他们干嘛要这么玩我?
带着一肚子郁闷,我回到了出租楼。
刚要进屋,就看到一个穿着半透明睡衣的女人站在我的门前,来回踱步,似乎像是找我有急事。
我一看,是隔壁的那个妹儿。
我听到那男人叫过她阿兰,名字却是不得知。
她找我干嘛,不会是想背着她男人跟我好吧?
从搬进来的第一天起,我感觉她看哥们的眼神就比较怪异,每次见我她都会脸红。
这一度让我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哥们这张放在人群中,没人会多看一眼的大众脸,啥时候变的这么有魅力了?
“陈师父!我……”见了我,她显得很慌乱,捋了一下耳际的发丝,欲言又止。
我小声问她:“叫我小陈吧,你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