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疏翻了个白眼儿,看着付惜景离开窗边,自个儿又抱着手臂透过窗子看了那似乎什么都没察觉的小姑娘半晌,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入夜,越溪桥正打算在若江院的新房间睡下,就听外间传来了敲门声。
她立时有些心慌,听说这个院子是没什么人住的,连南门疏和苑闻浓都不住在这里,除了那个男人和在这里服侍的下人,似乎也没人了呀。
她开口问是谁,却没人答话,响起的依旧是笃笃的叩门声。若来找她的是那个男人,一定是会开口说话的,不会跟鬼一样。
饶是她不怕鬼,也还是觉得诡异,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决定下床去看一看。
她边披外衫边想着,这个院子是那个男人独住的,应该不会有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果然打开门时,看到的是南门疏的脸。外面有光,她看得清他的面容,发现他没有直视她,即便她都已经从房门口迈出来了他还是偏转视线看向别处,表情也有些别扭,但定然是来找她的没错。
她先礼貌地打了招呼:“南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姓南,我姓……”南门疏立时皱了眉,说到一半又噤了口,像是怕说着说着就转过来直视她,最后只叹了口气,“罢了,我确实有些东西想让你看,你出来罢。”
“你让我出去我为什么就要出去。”见他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给就自顾自地转身了,越溪桥蹙起了眉,“我归你管吗?”
南门疏不知道说话这么冲是这小姑娘的本性,还是她纯粹就对他这个人没好感,额角青筋一跳,还是微笑着转回来解释:“你难道就不想好好见识一下公子的另一面?”
越溪桥挑了挑眉:“不想啊。”
“……”南门疏噎了一下,咬着牙拽起她的手腕就开始走,“不想也得想,今晚你必须给我看。”
越溪桥没拦他也没打他,除了将外衫捂得更严实一点,再就是顺手撞上了门。她是想着打又打不过,目前她还在停修魔功戒瘾,不能随便用真气,就只能被他摆布。
何况虽然嘴上说对那个男人的“另一面”没兴趣,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很想看看的。这可不是她自己作死啊,是他的下属威逼利诱她去看的,出了问题也不能怪她。
她的房间就在那男人的房间旁边,今天又是第一天正式搬到若江院,更是不情不愿地,就没特意逛过。南门疏带着她这绕那绕,她才发现这个院子居然有这么大这么大,只给一两个人住,已经不能说是奢侈了罢?
而越走越发现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花草植被都少了,更是透露出一股阴森之气。大晚上地,她方才都不觉得有多害怕,也许是被夜风吹久了,鸡皮疙瘩不住地起。
随后南门疏的脚步就慢了,越溪桥抬眸,发现不远处是一座孤零零地立着的房屋。说它孤零零,是因为它周遭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树木,也没有别的装饰,除了屋内正亮起的灯火,基本上难以让人感受到生机。
正是因为那光,她看见了映在窗上的男人的身形,直觉告诉她就是那个人。
感觉她已经开始紧张了,南门疏偏过头对她道:“我帮你掩着气息,你自己过去看罢。悄悄地凑去窗边看就行,公子做事认真,不会注意你的。”
越溪桥舔了舔唇,视线一直盯着那亮起光的窗口:“我要是不呢。”
南门疏直接将她推到前面去,叉着腰道:“你要是不,逢桐弟弟可就该遭殃了。”
小姑娘本就纤弱的身躯差点就无法在这风中站住了,咬了咬牙转过头来对他道:“我会告你状的!”很快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上前去。
方才她一转头,南门疏不小心同她对视了一瞬,虽然有夜色遮掩,可还是一不小心喷了鼻血。越溪桥已经不想再去管他,悄默声地靠近那栋诡异的房子,屏着气息挪到透着光的窗前。
窗户上糊着纸,遮挡了一切,除了里头的人影之外什么也看不清。越溪桥微微低下头才发现窗子被抬起了一点点缝隙,似乎是为了透气的,便低下身子将双眸凑到那缝隙间,向里头看去。
比起人像,最先蔓延出来的是十分刺鼻的气味,还不止一种,似乎有很多敞开口的药瓶放在了一起。这么偷看真的很别扭,她努力地折起身子,眼球翻了又翻,才能瞧见一个男子的腰身。
这件衣服她认识,就是那个男人今天穿的那身。
已经戌正了,他不睡觉,还在这里做什么?
越溪桥又往一旁挪了挪,才发现男人手上拿着尖利的长物是刀罢,还是形状有些奇怪的刀。他垂下了握着刀的那只手,越溪桥的视线便顺着他的手下移,见那刀尖似乎是触到了……
人,一个女人的脑袋上?
刀刃明显已经刺进那个阖着眼的女人的皮肤里,并且正顺着她的鼻梁往下划。越溪桥根本不想知道接下来自己还会看到什么,吓得捂住了双眼,同时没忍住“嗷”地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站在原地等着看好戏的南门疏没想到她才看了这么几眼就叫唤了出来,一时慌了,见她正惊恐地朝这边跑来,便赶忙上前去拦住她,语速飞快地说:“你可记清楚了,那就是公子每日都需做的事,是他的本职工作,不会改变。你就乖乖地待在公子身边听他的吩咐,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来日得到这般下场的便是你。”
其实他并没有威胁完,脸上就实实在在地挨了小姑娘一拳,当即捂住被打过的地方后退了好几步,视野重变清晰时已是见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真是,还以为有多稳当。
南门疏用力啐了一口,揉着腮帮子下意识地转了身,还未抬头就愣在了原地。